“你這低三下四的賤東西,不好好地給老娘彈琴,還敢給我得罪客人……”鴇母狠狠地將細(xì)長的竹條抽打在我的身上,每一下都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疼得我忍不住哭出聲來。
這一年,我九歲。九歲本該是承歡父母膝下最無憂的年歲,我卻只能在畫船上賣藝為生。藝妓,同樣是以笑侍人,卻是卑微如塵的身份。
生活所迫,弟弟重病,姐姐們都不愿落入勾欄之地,而我卻在這時(shí)候被母親推了出去。作為一個(gè)九歲的小女孩,我已經(jīng)敏感地察覺到那些虛情假意,也清楚地讀出那些污穢不堪的眼神中蘊(yùn)藏著的貪婪與獸欲。我討厭應(yīng)酬這些男人,看著他們不惜一擲千金只為滿足自己的淫欲,我只覺得這一切好骯臟。
“你還敢給老娘躲,再躲我就把你扔江里喂魚!”鴇母的話嚇住了我,我的眼前浮現(xiàn)出昨夜的情形。那是與我同屋的姑娘,因?yàn)椴辉甘谭羁腿硕粺o情地扔進(jìn)了江里。
我全身顫抖著,看著鴇母狠狠揮下的竹條不敢再躲。我蜷縮著,任憑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接踵襲來。這樣的疼痛我太熟悉了,每一下都在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許久之后,她終于累了,將竹條隨意一扔,指著我厲聲道:“老娘可告訴你,今天的事情饒過你,趕緊給我把這支曲子學(xué)會。今兒個(gè)晚上錢老爺要來聽曲,再敢給老娘搞砸了,仔細(xì)你的皮!”
鴇母丟下狠話,不再看我,臨出門時(shí)吩咐了幾個(gè)丫頭給我上藥。她并非關(guān)心我的死活,只是我現(xiàn)在還有價(jià)值,一副傷痕累累的皮囊是吸引不了任何人的。
聽著鴇母的話,我心底驟涼,幾乎畫舫所有的人都知道錢老爺喜好幼女。這一夜,我低著頭,木訥地彈著琴,手指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錢老爺?shù)哪抗庖恢蓖A粼谖业纳砩?,我盡量忽略他炙熱得讓我害怕的目光。
一曲終了,我抱著琴起身告退,錢老爺卻擋住了我的去路。我哆嗦了一下,急忙退后兩步,顫聲道:“錢,錢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