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床上，用枕頭捂著頭，試圖堵住從鬧鐘里傳出來的波特蘭市區(qū)路況報道。查克·德萊尼的聲音響亮而清晰，已經(jīng)在我耳邊吵了有十一秒鐘了。同樣，我也在試圖阻擋住大腦中理智的那一部分正起勁地叫我起床穿衣服，否則就后果自負的聲音。不過最終勝出的還是貪圖享受的那部分大腦。因為它緊緊抓著我的夢，不，應(yīng)該說它不肯放手的是我夢中的那個人。那人有著黑色的鬈發(fā)，面帶殺手般的笑容。此時，他正臉朝后坐在摩托車上，而我臉朝前坐著，我們的膝蓋碰到了一起。我彎起手指，抓住他的襯衫，把他拉近，給了他一個吻。

在夢里，帕奇能感覺到我在吻他。不僅僅是在情感上，而且有真實的觸感。在夢里，他更像是凡人，而不是天使。天使是沒有知覺的，這我明白，可是在夢里面，我希望帕奇能感受到我們雙唇相接時的柔軟和光滑，希望他能感覺到我的手指穿過他的發(fā)間的力量。我需要他體會到那種推動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向我的身體靠近的令人震顫的、無可否認的磁力。

就像我現(xiàn)在的感覺一樣。

帕奇用手指捻著掛在我脖子上的銀項鏈，一陣快感在我體內(nèi)蕩起漣漪，“我愛你?！彼?。

我的指尖撐在他結(jié)實的腹肌上，傾身向前，湊到他的唇邊。我更愛你，我的嘴唇掃過他的唇邊。

只是，那幾個字沒有說出來，卡在我的喉嚨里。

帕奇等著我的回應(yīng)，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我愛你，我又試了一遍，可是這句話仍然卡在嗓子里出不來。

帕奇的表情變得焦急起來，“我愛你，諾拉。”他又說了一遍。

我急切地點點頭，可是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抬腿從摩托車上下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愛你！我在他背后大聲喊道。我愛你，我愛你！

可是我的嗓子里好像被灌進了流沙一樣，我越是努力地想把那幾個字說出來，它們卻被壓得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