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轟“漆家班”

1947年以后，我上初二下學期時，巴蜀經(jīng)過一番整頓，把功課不好的，愛搗蛋的同學都清除出去了，而我，卻仍留在巴蜀學校。

我有個同學，姓樊，字寫得很漂亮，不知為什么那次也被清除離校了。我很同情他，就從家里拿了張我父親的名片，還偷蓋了我父親的私章后交給他，他自己在名片背后寫上幾個字，大意是以康心如的口氣向求精中學校長介紹“我朋友的兒子想到貴校讀書”之類，求精中學校長一看名片就把他接收了。因為我父親是求精中學的董事，而且求精中學的校長好像也是市參議會的參議員。

1948年在巴蜀中學童子軍露營活動中修筑營房

那次學校整頓后，聘請了一些較有名望的教員來校。一位名叫艾西由的老師任教務主任。艾老師思想較開明、解放。另一位教物理的老師，名叫漆永忠，思想較保守，管理學生方法生硬。新來的訓育主任叫何履之，在我們心目中，也是保守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同學們稱他們?yōu)椤捌峒野唷?。何主任來校后，對全體同學訓話時，氣勢凌人地自我介紹說：“我是巴縣中學來的，可以到巴縣去打聽一下，我何二哥沒得斬妖劍，豈敢下東海？不信的猴兒崽崽，可以來試一下！”

從此這位老師的外號就叫何二哥。時至20世紀90年代后期，老巴蜀同學聚會時，仍以何二哥稱之，卻大多忘記了他的真實姓名。

何二哥來巴蜀學校后，采取了一系列強硬措施。入學注冊時，女生頭發(fā)要剪短齊耳根，男生必須剃成光頭，用手指掐不起頭發(fā)為準，否則不許注冊。女生戴戒指或穿紅顏色的襪子，何二哥都要提出警告。

對這種不民主、封建家長式的粗暴作風，同學們很反感。當年，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隨著英、美與中國結成盟國，以及美援大量輸入中國，西方的文明，及其民主自由的思想也在影響著中國人，尤其對易于接受新思想的青年人影響更大。

在這種形勢下，我與學校童子軍的教官，外號叫“穆老殼”的（真實姓名已忘記了），便經(jīng)常發(fā)生沖突，可是他又器重我的組織才能。重慶市童子軍大檢閱時，他還讓我擔任全校大隊長。在檢閱的夫子池廣場進口處，我恰好碰見求精中學訓導長，就是他給我品行打“丁”的老師。我走過他面前時，故意向巴蜀童子軍隊伍大聲發(fā)號施令，他驚異地愣在那里看著我，我當然很得意，認為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