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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輯 感悟蘇州(4)

我的教育行走:李鎮(zhèn)西30年文化行走散文集 作者:李鎮(zhèn)西


人們在形容江南風(fēng)景時,愛說“小橋流水人家”。只有真的身臨其境,才能感到由“小橋”“流水”“人家”這三個名詞所描繪的畫面是多么樸素而典雅!這里的“小橋”,已不單單是一種便于交通的建筑,而簡直就是一尊尊散發(fā)著古韻芬芳的工藝品。如新月浮水,如柳眉臥波,飛檐呼應(yīng),舞柳輕拂……這么夢一般的意境,讓人簡直不忍踏上去!這里的“流水”,溫婉而柔美。這蜿蜒而悠長的小河,是古鎮(zhèn)的靈魂;水面流淌的櫓聲是低吟了千年而至今不絕的抒情詩;河水似乎永遠(yuǎn)是在顫動著,于是,倒影中的古鎮(zhèn)便在晃晃悠悠中永遠(yuǎn)地陶醉著……這里的“人家”真是幸福:倚河而生,枕橋而眠。千百年來,他們穿行于古鎮(zhèn)的小街深巷之中,漫步于粉墻黛瓦之間,似乎永遠(yuǎn)都生活在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中——或是銀杏樹下,老人們躺在睡椅上,微閉著眼睛一邊享受春天陽光的撫摸,一邊沉迷于對往事的回憶;或是臨街老宅高高的門檻邊,幾個小女孩一邊剝著豆角一邊講著永遠(yuǎn)也講不完的童話;或是傍晚的裊裊炊煙中,晚歸的小舟駛進(jìn)了水巷,船頭手握竹篙的小伙子們那健壯的身影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更顯得矯健與挺拔;或是石岸的踏級上,洗衣服的婦女們互相戲謔著,古老的搗衣聲和著她們年輕的笑聲溶進(jìn)了小河,并隨碧綠的河水一起款款流淌……

難怪詞人姜夔面對 直要發(fā)出這樣的感慨:“今何許?憑欄懷古,殘柳參差舞?!?/p>

難怪詩人郭沫若來到 直會瞪大了驚奇的眼睛:“那境地有點像在夢里一樣??諝馐悄菢映蝺?,林木是那樣青翠……”

夢一樣的水鄉(xiāng)古鎮(zhèn) 直,讓所有的游人到了這里都成了富于想象的詩人,也讓所有富于想象的詩人到了這里感到了詞窮!

我坐在河邊的樹下,凝望著遠(yuǎn)處水面上一彎拱橋的顫巍巍的倒影時,突然有了些遺憾:如果此刻下點小雨就好了——在濛濛煙雨中,看被飛揚的柳枝遮住一半的小橋以及橋上正撐著黃色或紅色油紙傘慢慢走過的少女的背影,或聽著細(xì)雨灑在屋頂上發(fā)出柔和的竊竊私語,繼而又從飛檐上流下,清脆地敲打著廊瓦,敲打著樹葉,敲打著河面,聲音古典而迷人……

——那將是一個怎樣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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