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揚揚一雙新月眉,幾乎馬上就想到了那個“蓬帖”。
自從那日逼著他去當(dāng)了自家奴仆的西席之后,白茯苓再也沒有跟楊珩打過交道,聽白平子說,他雖然在百里山上到處走動,但也沒有去什么不該去的地方。身份可疑,不過似乎并無惡意。
正與楊珩、列當(dāng)說話的陸英接報說白茯苓來了,還未開口說什么,就聽楊珩道:“白小姐乃是主人,不妨請她過來?!?/p>
陸英抬頭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殿下恕罪,男女有別,多有不便?!本顾瓢寻总蜍弋?dāng)做自家女眷的口氣。
“陸將軍多慮了,白小姐數(shù)日前才救了本宮,與本宮也是見過的,卻迫于形勢向她隱瞞身份,正該當(dāng)面致歉。”楊珩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就往來路走去。他倒想親眼看看陸英與白茯苓的關(guān)系究竟親密到什么程度。
白茯苓站在小路旁等陸英,沒想到卻等來了楊珩。她愣了一下,假裝迷糊道:“大哥見的是你?你認(rèn)識我大哥嗎?你究竟是什么人?”
陸英趕上前來,拉住白茯苓的手臂退開幾步,低聲道:“苓兒不得無禮,這位是六殿下,皇上派到北關(guān)城來犒賞巡查的欽差大臣。”
果真是一只“王八”?白平子真的沒看錯?他可以去當(dāng)神算了!
本來還有點將信將疑的白茯苓這次徹底服了白平子的本事。
楊珩與列當(dāng)見白茯苓聽了陸英的話也不行禮,只是在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禁有些不快。她知道了他的身份,竟然還敢這么忽視他,實在太過無禮,真以為北關(guān)城都是她白家的了?
陸英見狀,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快向殿下行禮。”
“哦。見過六殿下!”白茯苓不情不愿地屈膝行禮。
楊珩就是想看她這副不甘不愿的模樣,硬是等她行完禮了,才笑道:“白小姐免禮?!?/p>
裝腔作勢!哼!
白茯苓心中不爽,更討厭他隱隱帶著得意笑看自己的神情,扁扁嘴巴,一閃身躲到陸英身后。她卻沒有注意到楊珩眼中因為她這個明顯抗拒動作而一閃而過的寒光。
白茯苓確定楊珩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她了,才道:“殿下與大哥有正事要談,我先告退了?!闭f著,頭也不回就帶著白果離去,只留下一個窈窕的嫩黃色背影。
早知道會撞上楊珩公開身份,她就留在客院等大哥了。
陸英目送白茯苓離開,轉(zhuǎn)身對楊珩道:“小妹年幼不懂事,失禮了!請六殿下恕罪?!?/p>
楊珩狀似不經(jīng)意道:“將軍姓陸,這白家小姐怎的成了將軍的妹子?真是有趣?!?/p>
陸英道:“白小姐是下官的義妹?!?/p>
“哦?聽聞陸將軍的夫人特地自京中前來探望將軍,本宮也不打擾將軍夫妻團聚了。之前所提之事,請將軍好好考慮。”楊珩故意轉(zhuǎn)過話題提起陸英的夫人,見他臉上露出錯愕的神色,分明是還不知道他夫人突然到來的消息——那就是說,他果然是一回北關(guān)城,連將軍府家門都沒進就直接來了白家。
楊珩當(dāng)然不是真的好心提醒人家回家夫妻團聚,他不過是故意刺一下陸英,讓他別只惦記著美貌的小義妹。
陸英夫人崔氏一家乃是鐵桿的大皇子派,她不遠(yuǎn)千里來到這種京城人眼中的蠻荒之地,當(dāng)然不會只是思夫情切那么簡單。
和陸英見過面,楊珩回到待興院的房間,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工夫,就聽見有人敲門,來人正是白平子白二管事與甘藍(lán)。白平子一見楊珩就兩眼放光,躬身行了一禮,道:“先前不知六殿下身份,多有得罪,請六殿下與這位先生隨在下到荷苓湖別院休息?!?/p>
知道他的身份,馬上就提升待遇了嗎?楊珩想到先前幾乎算是落荒而逃的白茯苓,心中好笑,點了點頭,讓甘藍(lán)替他取了房中的幾件雜物,帶著列當(dāng)隨白平子而去。
不知下次見面,小野貓會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他呢?會不會也如京中那些閨秀千金一般百般討好,對他投以羞怯又熱情的眼神?希望她不會令他失望,太容易征服的女人就沒有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