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懷疑他是想上門要錢,真是徹底錯怪他了……海浮石被她一輪搶白后無措無奈的神情一遍一遍在眼前閃過,白茯苓鼻子發(fā)酸,咬咬嘴唇,道:“不是說他武功很高,而且從未遇到敵手嗎?可能有些什么事耽擱了……”
這話也不知是想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如果海浮石為了替她取得鬼面蠱蠱母而出事,她恐怕到死那天心里都會覺得愧疚難安。
紫草卻不肯配合她的自欺欺人,哭喪著臉道:“可是魔教教主甘遂也一樣是出道以來未逢敵手啊,而且那里是魔教總壇,不曉得有多少魔教高手,還有數(shù)不清的機關、毒蟲毒草……”
“既然知道危險,你們怎么不勸勸他謀定而后動,想想怎么智?。俊卑总蜍邭獾?。
紫草自知理虧,低聲道:“我們勸過的,他堅持要去……說你急著要替爹娘解除蠱毒……”
白茯苓無語了,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生氣、有擔憂、有不安、有感動。
不過,她從來不是那些遇事只知坐困愁城、怨天尤人的女子,所以糾結了一陣就重新平靜了下來,分析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如果海浮石他真的出了事,魔教四處宣揚都來不及,又怎么會神神秘秘的不肯吭聲?”
紫草一聽覺得有理,頓時臉上有了點笑容,用力點頭道:“是!盟主他武功高強,人又機變睿智,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白茯苓想起海浮石在自己面前那副呆呆拙拙的德行,不由得有些好笑,她怎么就從來沒覺得他機變睿智過呢?
紫草開心地站起身,從大廳角落里拉出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對白茯苓道:“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想請白小姐幫忙。小彌,這就是白家姐姐,快叫人!”
小男孩抬起頭,有些羞怯地看了白茯苓一眼,一閃身又躲到了紫草身后。
就他這一抬頭,白茯苓與白果、白芍已經看清了他的容貌,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孩子分明就是海浮石的縮小版!
白果沉不住氣了,指著那個“小彌”驚聲道:“這,這孩子是……是海盟主什么人?。?!”她原本想說的是“這孩子是海盟主的兒子”,不過話到嘴邊,總算及時收住。
不會是打算托孤,自個兒出事了,就讓我替他養(yǎng)兒子吧!白茯苓也不由自主想到一大串狗血情節(jié)。
紫草全然不覺得氣氛詭異,拍拍小孩子的肩膀,道:“他跟海盟主很像吧!外甥多似舅,果然不錯!”
“外甥?!”白茯苓與白果異口同聲道。
“是啊!他娘是海盟主的妹妹,小彌是遺腹子,他娘前些天也急病去了,他家沒剩什么人了,他娘去前托了一個信得過的同鄉(xiāng)把他送到武林盟分舵,想請我們堂里的人把他交給海盟主照顧,沒想到……沒想到卻趕上這樣的事。”紫草越說越低。
這孩子的遭遇也太過可憐,父母雙亡,現(xiàn)在連唯一可以依靠的舅舅也下落不明。
小彌似乎已經懂事了,拉拉紫草的衣裳,細聲道:“舅舅不會有事的。”
紫草勉強彎彎嘴角,抬頭對白茯苓道:“我?guī)煾敢呀泜髁钗淞置怂心苊摰瞄_身的弟子到魔教總壇一帶候命,我明早也要出發(fā)了。小彌他一個孩子無人照料,我想冒昧請白小姐照顧他一些日子,可好?”
白茯苓想拒絕,不過看見小彌躲在紫草身后,怯生生偷看她的神情,忽然讓她想到了他的舅舅海浮石,心腸便硬不起來了,嘆口氣道:“好吧!”
這一答應,很有可能這小孩子日后便成了她的責任——如果海浮石真的出了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