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彌忽然笑起來,變本加厲地抱著她的手臂黏得更緊些,童聲童氣道:“你喜歡我舅舅對不對?”
白茯苓哼道:“不對!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叫喜歡?”
“那你不喜歡我舅舅嗎?”小彌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白茯苓沒好氣道:“人小鬼大,一邊玩去!”
“你告訴我嘛!”小彌忽然不內(nèi)向害羞了,整個人貼在白茯苓身上,一副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罷休的德行。
“你快松手,把我的衣服都弄皺了?!卑总蜍哌@身打扮可是花了不少時間的!當美女有時也是件很累的事。
“你說了我就松手?!币膊恢朗遣皇且驗樯磉厸]了旁人,小彌的表現(xiàn)與平常完全不同,臉上的神采似透出一股邪氣。
白茯苓吃驚地發(fā)現(xiàn),男女之間的體力差距嚴重得超乎想象,她這身體好歹已經(jīng)快十五歲了,竟然掙不過一個十歲不到的小男孩!
“你不松手我就叫人來收拾你!”白茯苓也發(fā)了狠。
小彌眨眨眼,忽然飛快湊過來,在她臉上用力吧唧了一口,然后不等白茯苓反應過來,就咯咯笑著縮到了一角。
白茯苓不可置信地指著他,氣得臉色發(fā)青,她竟被這臭小孩非禮了!她咬牙切齒正準備發(fā)作。就在這時,馬車忽然一頓,停了下來——詩會的舉辦地點鱗波別院到了。
接她下車的人馬上就要過來,白茯苓不好動手暴揍小彌,只得惡狠狠道:“臭小孩!你等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彌笑得無辜,在車門打開一刻變回了那個內(nèi)向害羞的純情小正太,變臉速度之快比白茯苓更勝一籌。
白茯苓飛快理好衣裳,由楊梅扶著走下車。馬車停在一個寬闊的庭院里,旁邊就停了一頂小車轎,幾個夏家的仆婦嬤嬤守候在一旁。上了車轎,大概又走了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湖邊一個水榭門前,水榭上方一塊牌匾上書“澄碧”二字。
鱗波別院也是建在京城之外,因別院里的小湖而得名。老實說,大冬天的,湖也結冰了,湖邊的綠色植物葉子也掉光了,完全談不上什么景致,真不知道那些附庸風雅的小姐公子們怎么會選這里來開什么詩會。
參加詩會的小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風,一律的素色打扮,大概覺得這樣更像才女。
其實,這些小姐里頭還有好些是長得不錯的,今天這么一搞,全體慘淡了,不是每個人都有本領去學什么瀟湘仙子的。盛裝打扮的白茯苓在這一群慘淡少女之中,就是背影也比她們?nèi)茄郯俦丁?/p>
白茯苓禮貌地與幾個認識的小姐點了點頭,正打算找個舒服暖和的位置坐下,忽然身后傳來丫鬟的通報聲,“夏小姐、秦小姐與兩位鄧小姐到?!?/p>
白茯苓扭頭一看,就見梅園曾有一面之緣的鄧家姐妹與她們那位鄧大奶奶的堂妹秦小姐,簇擁著一個身穿白襖綠裙的清秀少女走進了水榭。
水榭里的小姐們紛紛起身見禮,那清秀少女就是詩會的主人夏馨馨無疑。她年紀與白茯苓相仿,中上之姿,渾身上下刻意裝出一股“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淡定神采。白茯苓看著,只覺得好笑。
白茯苓隨大流地與她見了禮,就想坐到一旁去等散會,鄧三小姐卻突然開口道:“真沒想到會在夏妹妹的詩會上見到白小姐。夏妹妹的詩會請的都是名門閨秀,白小姐出身必定不凡。上次在梅園匆匆一會,都忘了請教白小姐令尊大人是哪位,在朝中官居何職?”
她這是明知故問,上次在賞梅聚會她們因為白茯苓的出現(xiàn)大失面子,鋒芒受挫,連著好些日子都沒心情出門,怕被人指指點點,后來輾轉打聽到白茯苓的出身,便一心想找個機會好好奚落她一番。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白茯苓看見她們的德行就知道她們想做什么,也不去理她們,只困惑又無辜地對夏馨馨道:“夏小姐的詩會只請朝廷命官之女嗎?夏小姐,你為何特地送請柬到國公府來相邀呢?”
請柬是夏馨馨親自派嬤嬤送到國公府去的,白茯苓這么一問,頓時把矛盾轉移到了她身上——主人請我來的,又不是我哭著喊著要來的,不服氣你去找主人家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