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絕依然著一身墨黑色斗篷,臉上罩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一雙冷冽深邃的眸,透過面具冷冷地睥睨著白流霜。
他這身衣服在此刻看來,是如此符合他的勾魂使者的身份。
白流霜在他貓捉老鼠的注視下,胸中怒意升騰,瞪圓了一雙清眸,冷冷說道:“秋水絕,要殺便殺,要剮便剮,何必這樣折磨人!你還算是一個男人嗎?”
秋水絕眉毛一挑,似是不滿白流霜的質(zhì)問。他冷冷地瞥了白流霜一眼,忽然解開巨石上的繩索,拿在手中。
白流霜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捆縛她的繩索并不是綁在樹干上的,而是在樹干上繞了一下,繩子的那一頭卻捆在巨石上,而此刻,被秋水絕拿在手中。
那是一條掌握她生死大權(quán)的繩索。只要秋水絕一松手,她勢必會跌下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秋水絕望著白流霜因憤怒而漲紅的玉臉,唇角忽然一扯,手一松,白流霜便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開始下墜。
白流霜驚叫出聲,臉色頓時蒼白如雪。
似乎對白流霜的驚叫聲極其滿意,秋水絕抓緊了繩索,白流霜頓時停止了下墜,但是身子卻在空中搖晃不定。
白流霜驚魂未定,心兀自咚咚跳著。
秋水絕依舊不肯放過她,右手一使力,繩子便開始搖搖晃晃地升高。一直高到白流霜的視線能和他直視。他才耍著手中的繩索,輕飄飄慢悠悠地說道:“看來,你似乎不怕死?”
眼見得秋水絕散漫悠然的樣子,白流霜的怒氣徹底在身體內(nèi)爆炸。這一日,她忍受著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若不是那一絲傲骨,恐怕此時早已昏迷了過去。
白流霜毫不示弱地怒視回去,反正也免不了一死,也不怕激怒他。她冷冷說道:“怕,怎么不怕,這世上誰人不怕死呢?不過,我雖怕死,但不代表怕了你!”
雖然現(xiàn)今她的狀況是如此狼狽,但也不能輸了氣勢。
秋水絕詫異地挑眉,鬼面后的眸光忽然轉(zhuǎn)冷,隨即深眸中掠過一絲波動,是驚異也是不信。
這大約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不怕死的女子,也是第一個不怕他的女子。
他凝眉直視著白流霜,只見她原本嚇得慘白的玉臉上,竟因怒意泛起了一絲紅暈。而且,她清澈似水的眸中,閃爍著不屑和嘲諷。
這個女子何止不怕他?她還瞧不起他呢!想到這里,秋水絕心中涌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只是可惜,她卻是他要殺的人。
“可惜了!”他悠悠說道,聲音低幽如魅。他隨即換了一個姿勢,悠然而坐。
白流霜本以為他會發(fā)火,卻不想他會如此輕易放過她,這讓她有些奇怪。
雖是初夏,這山頂卻沒有一絲暖意,光禿禿的連一株花木也沒長。只有這棵歪脖松樹,孤零零地歪在崖壁邊。
東方的云層,忽然被染上了紅黃紫橙各種色彩,極其絢爛。
白流霜知道,那是太陽就要出來了。她從來沒在這么高的山巔瞧過日出,不想第一次瞧到,卻是在這樣一番凄慘的狀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