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應元年(1865年),德川幕府的命運已經(jīng)如同風中殘燭,而這一年四月二十五日,近江國堅田村的村長錦織五兵衛(wèi)(此人實際也不是地道的莊戶,而是住在城里,經(jīng)營租船業(yè)務)一行三人,在一個叫做高野平八的老人引導下,曾經(jīng)進入到將軍的禁城江戶的西丸①和二丸②觀光。
五兵衛(wèi)等來江戶本是為了公事,他們是為堅田村請求免除助鄉(xiāng)役③而來的。此時,以前因為火災而損毀的江戶城西丸和二丸剛好修復完畢(本丸則一直沒有再建,直到明治維新),借此機會,他們得以搭了關系,對新建成的殿宇做了一次觀光。
在氏家干人的著作《江戶之女的底力》一書中,曾經(jīng)提到五兵衛(wèi)所書《東武日記》的存在。對此,作者在介紹的時候用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傳說”這樣的評價。就算是當時幕府的權威已經(jīng)不復昔日,作為平民,可以這樣輕易地進到江戶城的里面去,仍然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順便說一下,出發(fā)時高野老人給了五兵衛(wèi)等每人一塊稱為“御印鑒”①的東西,讓他們掛在腰間,才一同前往外櫻田門②。在櫻田門前,高野老人從黑色的皮袋中取出“御印鑒”,到番所 —— 即管理宮門的差人們辦公的地方,交給負責的官吏。對方經(jīng)過認真檢查,記錄人數(shù)之后,才允許他們進城。
這種頗具威力的所謂“御印鑒”,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呢?根據(jù)五兵衛(wèi)的描述,這是一塊檜制木牌,上面橫列有七八名官員的名字,并蓋有他們的印章。顯然其作用類似于進城的通行證。只是獲得這樣的通行證,估計其中難免有賄賂的影子。五兵衛(wèi)等人通過為他們訂做衣服的服裝店老板,結識了這位名叫高野平八的老人,只知道他在東京虎門區(qū)有一所大宅子,至于其真實身份,則仍然如墜云里霧中。
終于進得城來,五兵衛(wèi)等人帶著些許驚懼,同時又津津有味地繼續(xù)其觀光之旅。他們朝北前進,通過竹川門的時候再次受到檢問,而后經(jīng)過江戶城西部的三個街區(qū),前方左側便可以看到紅葉山頂一角的東照宮③了。隔著紅葉山和蓮池濠④遙遙相對的就是本丸。他們邊仰視著右側的本丸和左側的吹上御庭,邊穿過竹橋門、平河門和梅林門,即見到新修飾完畢的二丸大殿,其華麗壯觀,令人在細細玩賞中大開眼界。
但是,讓人吃驚的還在后面。五兵衛(wèi)等人竟然從七之口(很可能是二丸的)進了大奧。這里有番役和伊賀武士值班的衙署,此處的警衛(wèi)理應十分森嚴,可是這四名大男人居然成群結隊、明目張膽地闖了進來。而且,就在七之口,還有十來名女官聚在那里,卻對他們一行視而不見,沒有來查問的意思,這簡直像她們被狐貍施了魔法一樣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