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種決心,她去了自習(xí)教室,現(xiàn)在她已不在教學(xué)樓外等蘇南,他來了,自然會進來找她。
找了個靠后的座位坐下來,她就開始演練分手宣言,她琢磨著用解除關(guān)系比用分手貼切些,因為壓根,他們就沒牽過手,又哪來的分手。
沒想到蘇南來了個電話,說打工的電腦維修店人手不夠用,老板臨時找他出一個單子,他要去跑一趟。
她“噢”了一聲,說我在教室。蘇南說好,就匆匆掛了電話。
她之所以坦然地接受了蘇南遲到,是因為她知道他在打工,以前有過兩次,他也是這樣臨時被老板找了去,但都是晚個一兩個小時就趕來了。
她無所謂,反正蘇南早點來還是晚點來,她都是看書。
可是等到中午,蘇南還沒有來,她就起了點疑心。因為前兩次蘇南都是在中午吃飯之前就趕來了的。她開始頻頻的看時間,連午飯也沒出去吃,生怕蘇南來了找不到她。
中午空蕩蕩的的教室里,只剩了她一人,她發(fā)了會呆,干脆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她被固定折疊椅放下來的聲音吵醒了,并不是蘇南,而是下午來上自習(xí)的人。
她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終于按捺不住想給蘇南打個電話。可是掉鏈子的事情就那么趕巧地發(fā)生了,她剛按出他的號碼,手機就“嗶嗶”響了兩聲,然后屏幕一閃,自動關(guān)機了。
忘了充電,手機罷工了。
似乎倒霉的事情總是趕在一起湊熱鬧。
她看著變成一塊廢鐵的手機愣了會神,想著是不是該回寢室去換一塊電池,可又想倘若回去了,那還有來的必要嗎?
腦中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到最后耳邊一直在回響著蘇南早上說的那個“好”字。他當(dāng)時究竟是想說“好,我等會兒來”,還是說“好,你傻等著吧,我不會來了”。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她始終坐著沒動。
下午來上自習(xí)的人多了起來,她也裝模作樣地看書,只是書一直停在那一頁。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光線不那么明亮,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開始離開教室,最后又只剩了她一個人。
她靜靜地坐著,里里外外一片寂靜,連走廊里也沒有一點聲息。教室里有點模糊的光亮,那光是從門外漏進來的,暈黃的一扇,斜斜地折在門口的地磚上。
又過了許久,走廊里終于響起一些腳步聲,有人走進教室,“啪”一下按下門旁的開關(guān),日光燈亮如閃電,一下照亮了整個教室。開燈的女生抬眼看見她,“啊”地叫了一聲,說:“有人在啊,為什么不開燈呢?”是一對情侶。
她微微一震,像從夢中驚醒。那女生奇怪地看她一眼,轉(zhuǎn)身拉著身邊的男友找個座位坐了下來。
她站起身走出了教室,有點恍惚,迎面而過都是來上夜自習(xí)的學(xué)生。教學(xué)樓外路燈清亮,地上薄薄的像有一層銀光,她不自覺地看向車棚,那里稀稀落落地停著幾輛車,沒有她熟悉的那輛,現(xiàn)在她一眼就能認出它來。
蘇南沒有來,她等了一天,他都沒有來。
抱著書,她慢慢地向?qū)嬍易呷?,一天沒吃飯,胃里有點疼。沿途一盞盞懸得很高的燈,燈下的人影昏昏惑惑的,來來去去很多的學(xué)生,她忽然想去一個無人的地方,那里只有她,沒有別人。
她拐進了路邊的操場。
筆直的跑道上,只有她和風(fēng)。想起有一次,也是這個時間,他們吃完餛飩回來,蘇南送她回寢室,看著時間還早,龍頭一拐就沖進了這里,她抓著他的衣襟,催他,“快騎!快騎!別回頭!”
蘇南就狠蹬幾腳,自行車便在跑道上飛馳起來,盈盈夜色里,兩人就像風(fēng)中的小鳥。她開心地大笑,表揚他,“你真聽話!”車速卻一下慢了下來,任她再變著花樣催,蘇南都不聽她的了。
她使勁罵他小氣,蘇南扭頭笑著看她,卻只慢悠悠地沿著跑道溜圈。
他從來就不愿受人控制。
而她還癡心妄想著要搶先對他說分手,結(jié)果,蘇南卻用他的方式,先告訴了她。
她有被耍了的感覺,也許是餓的,就蹲下身,埋著頭掉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