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別開臉，她已不敢再看他專注的黑眸。

“赫青綰，你看著我。”他卻不許她逃避，扣住她的雙肩，逼她正視他。

她如他所愿，迎上他眼中因激動而正在蔓延的血紅，輕聲道：“夜染，放手吧！”

“不，綰綰，你是愛我的。只是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已經(jīng)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大力搖晃著她的身體，不許她再逃避。

“夜染，就算我沒看清自己的心，那你做好準(zhǔn)備與我在一起了嗎？”她沒有掙扎，沒有否認(rèn)，而是靜靜地望著他，淡漠地問道。

夜染是否懂她的心思，她不知道。她只希望他清楚，此刻的他們，根本無法談及情愛。

他被她問得神色微滯，半晌沒有再說一句話。

她輕勾唇角，笑望著他，“夜染，就這樣吧，做綰綰一輩子的親人。沒有傷害，沒有痛徹心扉，只有暖暖的關(guān)懷?！?/p>

“綰綰，難道一定要是皇甫燁嗎？”他的黑眸漸漸黯然，涌上她看不懂的絕望。

“也許吧?！彼⑽浩痤^，不敢看夜染黯然的眸子，也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滾落。

“綰綰，值得嗎？”他的聲音微顫，沒有責(zé)怪，只有心疼。

“不值得?！彼煅室宦暎壑械臏I還是沒能倒流回眼底，終是溢出了眼眶，“他就像是我的執(zhí)念。即便，我已經(jīng)恨不得毀掉他，可我還是把他刻進(jìn)了心里，怎么都抹不掉。”

淚水在唇瓣的一開一合間流入她的口中，咸澀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迅速蔓延開來，沁入心底……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堅(jiān)強(qiáng)，卻還是哭得像個孩子。

只因，面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如親人一般時時刻刻保護(hù)著她的夜染。

她不過就是個小女子，殘酷的現(xiàn)實(shí)卻逼得她不得不堅(jiān)強(qiáng)起來忘情棄愛，才得以保護(hù)自己在意的人。

她不后悔愛皇甫燁一場，愛便愛了，本沒有對與錯。

但，她的愛，給身邊的人帶來了無法磨滅的傷害，她便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說“無悔”。

他忽然抬臂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著她，沉痛地道：“綰綰，對不起……”

那一夜，她是哭累了，在夜染的懷中睡去的。

睡夢中的她，眼睫還沾著淚珠，唇角卻向兩邊翹起，綴著點(diǎn)點(diǎn)的幸福。

夜染，有你這樣一個親人，真好……

床畔的夜染，似被她這樣的笑容所感染，也跟著彎起了唇角，笑望著這個自己想要用一生去守候的女人。

有些幸福，其實(shí)真的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