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赫青綰是他不曾見過的,冷漠到好似已經(jīng)將他當成了陌生人。
忽然,耳邊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強扭的瓜不甜,秀兒不值得王爺如此,與父,與妻,與友反目。”
當年,那人眼中的決絕,與赫青綰此時是如此之像。
秀兒愛的人,本來是他,可是他卻辜負了她。為了權(quán)勢,他娶了先后,讓他們漸行漸遠,就此錯過……
得知她愛上了他人時,他怒過,恨過,卻終是不忍傷她一分。
可她卻殘忍地對他說:“王爺,秀兒的心里只有他,從來都只是將你當成哥哥看待。”
她就這樣殘忍地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原來,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皇上,青綰告退了?!焙涨嗑U欠身行了禮,轉(zhuǎn)身正欲離開,手腕卻忽然被扼住。
她順著手臂看去,聲音倏然變冷,“放手!”
“你留下?!被矢罹o緊攥住她的手腕,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冷冷地看向嘉康帝,質(zhì)問道,“父皇,您當初非要兒臣娶她,到底是為了她好,還是父皇的私心作祟?”
“大膽!你這個逆子!”嘉康帝驀地抬手,一巴掌扇了過來。
赫青綰甚至感覺到了那凌厲的掌風(fēng),可皇甫燁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巴掌。
“就算是兒臣事事順著父皇,您就會打心里覺得兒臣是個孝順兒子嗎?”皇甫燁嗤笑,唇角有血絲涌出,“若是要用一個女人才能換取父皇表面上的善待,那兒臣不屑?!?/p>
“你……”嘉康帝被氣得胸口一堵,便又抬起了巴掌。
只是,那巴掌在空中顫動了半晌,卻終是無力地垂下。
“父皇,不管您應(yīng)不應(yīng),兒臣都已經(jīng)決定要休妃了。”皇甫燁的語氣較之剛剛又堅決了幾分。說話間,他已經(jīng)放開了赫青綰的手腕。
赫青綰僵直著身子,凄楚地笑道:“三哥,其實你與義父是一種人。”
無論是賜婚,還是休妃,他們都只想到了自己,沒有人顧及過她的感受。
“我不過是忠于我自己的感情,怎敢與父皇的薄情寡義相比?!彼跉馍?,視線卻微偏,錯開了她指責(zé)的視線。
她忍下心里的疼,挺直脊背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她想要保留最后的尊嚴,驕傲地走出他的視線。
“來人!靖王忤逆不孝,即刻關(guān)入宗人府,以待發(fā)落?!奔慰档墼谒~出門口的那一刻,下了命令。
她微頓了下身形,卻終是沒有再為他停留。她如游魂一般出了宮,回了靖王府。而她才一邁進王府,一向囂張跋扈的戚嬤嬤便向她撲了過來。
“你個禍害,到底對皇上說了什么?讓他不惜囚禁自己的皇子?!?/p>
赫青綰毫不客氣地推開她,冷道:“你以為本公主是你嗎?本公主還不屑做那種害人的勾當?!?/p>
戚嬤嬤剛要再撲上來,就被急急趕來的柳夢芙命人拉住。
隨后,柳夢芙撲通一聲,當眾跪了下去。
“王妃姐姐,一日夫妻百日恩。請王妃姐姐看在與王爺夫妻一場的分上,救救王爺吧!”她哽咽著,泫然欲泣的模樣更顯楚楚動人。
赫青綰看著這一主一仆兩人,只覺好笑。這是想對她軟硬兼施嗎?
“沒錯。一日夫妻百日恩??杀竟飨胝埥塘鴤?cè)妃,本公主與王爺真的做過一日夫妻嗎?若是柳側(cè)妃記性不好,本公主不在乎說說那夜李代桃僵之事?!焙涨嗑U的聲音略微顫抖,那是她永遠不能碰觸的傷。
柳夢芙的表情一僵,終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柳夢芙連忙跪爬到赫青綰的腳下,扯著她的裙子,哀求道:“王妃姐姐,都是妹妹的錯。姐姐若是肯救王爺,妹妹愿意主動離開王府,再也不介入姐姐與王爺之間?!?/p>
赫青綰只覺得心窩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雖麻木得不會痛了,卻還是能感覺到鮮血潺潺地流出。
原來,她不過是別人幸福中的第三者……
柳夢芙還在她的腳邊哭天搶地,她卻已經(jīng)麻木,只覺得那女人的哭聲很吵,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