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兩眼瞪得那么大,原本一直垂著的嘴角就又有些揚了起來,我站穩(wěn)身子收了收驚,想了想問他:“徐平,你過去是做什么的?”
他噎了一下,兩條眉毛都揚了起來,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么的樣子,最后撲哧一聲笑了,“服了你了,餓不餓?袋子里有吃的喝的,還有銀兩,街角就有客棧,去那里休息吧,晚些我再過去。”
說著就將包裹與他隨身帶著的皮囊一起遞給我。
我背著包裹,抱著沉重的皮囊看他,奇怪道:“你不怕我跑了?”
徐平忍笑道:“小玥姑娘要一個人跑去青州嗎?”
我見他看輕我,就有些生氣了,“你覺得我不行?”
徐平咳嗽了一聲,“大軍還在途中,現(xiàn)在去青州,將軍是不會在的?!?/p>
徐平等著我回答,我嘆口氣將皮囊還給他,“這些我都有?!?/p>
“都有?”
我點頭,“我?guī)Я损z頭,還有銀兩。”
他眉毛動了動,沒再多說什么,將皮囊收好后指指街角,“快去吧,身上都是咸菜味兒了?!?/p>
我無奈,想想算了,不與他計較,抱著東西轉(zhuǎn)身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他已經(jīng)翻身跳上圍墻,卻沒有下去,還在看我,看到我回頭,就又往那個方向指了指。
我撇回頭,心里想著,這么會翻墻,也不怕被人當賊捉了去。
客棧很小,但客房干凈,老板和小二都很熱情,快手快腳地替我送了熱水上來,又說這兒早晚涼,問我要不要多加一床被褥。
我謝了他們,關門后將包裹放下,聞聞身上果然全是咸菜味兒,趕緊換了衣服收拾味道,等我一番洗漱完畢,夜也就深了。
我推窗看了一眼月亮,小鎮(zhèn)很安靜,青色的屋脊在月下連綿起伏,與閆城的白墻灰瓦相比,別有一番風致。
我自小在山上長大,下山后就跟著太師父到了閆城,頭回依靠自己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興奮得都不想睡了。
一聲輕響,我退了一步,就看見徐平一只手鉤著窗沿翻身上來,叫了聲:“小玥姑娘?!?/p>
我嘆口氣,端端正正地在桌邊坐了才回答:“徐平,你過去是做什么的?”
徐平直接露出好笑的表情,也不靠近,就在窗邊站了說話:“家父是將軍府上的家人,我打小是在將軍府長大的?!?/p>
我咳嗽了一聲,不問了。
他便又開口:“將軍要我到閆城照顧姑娘,姑娘也是知道的?!?/p>
“才知道不久?!蔽移策^頭。
“徐平并不是有意隱瞞姑娘,只是執(zhí)行軍務。”
“我也算軍務?”
“將軍令下,皆是軍務。”
“那你照顧我吧,送我去軍營。不行嗎?”
“軍營里不適合姑娘,還是待在閆城比較好?!?/p>
我想一想,用殺手锏了。
“就算回去了,我還是會跑出來的,就算現(xiàn)在大軍在途中,總會到青州的,我可以一路問去青州,不用你幫忙?!?/p>
徐平開始揉臉皮了,“小玥姑娘……”
我又道:“你之前說要替那兩個人將車送去軍營的,難不成你還要先送車子再帶我回閆城?”
徐平愣住。
我再接再厲,“你知道我是很會用藥的,我隨時都可以迷倒你,自己跑掉?!闭f完,我就站起來了。
徐平兩只手都舉起來了,“慢著、慢著,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只是要去見師父而已。”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到師父這兩個字,又忍不住心酸了,調(diào)轉(zhuǎn)眼睛看旁邊說話:“我都八年沒見著師父了,他才留了半個晚上?!?/p>
徐平半晌沒出聲音,我也沒把臉轉(zhuǎn)過去,許久才聽見他答:“姑娘早些休息吧,我在樓下守著?!?/p>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一翻身出去了,拉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