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在打著火的那一瞬間,爺爺從墳包里爬了上來,緊接著就把一桶水潑在了墳包上,沖二叔說:“就燒這兒!”說著退了出來。
只見爺爺將膠皮手套丟在了地上,手套已經開始腐蝕了。他走到我們跟前時,那一身的防水服也在冒著白煙,而且膠皮腐蝕的味道彌漫在周圍。他將防水服脫掉,又回到車里拿出一套衣服換上。
因為擔心爺爺,我一直沒注意在白霧中的二叔,連叔叔什么時候穿好防水服進去的,我都不知道,只聽見里面火苗發(fā)出的聲音。
十分鐘過去了,大家都不說話。爺爺表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緊張,抽了好幾支煙,點上抽兩口就踩滅,想沖進去,接著,又停下來點上一支煙,又是兩口就踩滅。一會兒,二叔從白霧中走了出來,邊走還邊拍拍身上的白灰,看起來沒什么事兒。到了我們跟前,他摘掉呼吸面具時,那樣子仿佛頭上套了個內褲又在面粉廠里溜達了一圈似的。只聽他說道:“咋拿火一燒,上面就冒白煙?。课疑抖伎床灰姲。 ?/p>
爺爺看二叔沒事,松了一口氣,問道:“是不是燒的潑上水的地方?”
二叔說:“就是啊!其他地方燒了不起煙!”
爺爺點點頭,就回車里涼快去了。
我問叔叔:“這普通的石灰見了水,怎么會這么大煙???”
叔叔說:“里面有麥稈,還有其他一些東西吧,用這個糊上,墳頭下面就與世隔絕了,空氣也出不來,蟲子也不往上爬,外面連草都長不出來?!?/p>
我不由佩服起古人的想象力和實踐能力了。二叔帶了個防水鏡,開始弄身上的石灰,小舅拿了長條抹布,一邊幫他抽打石灰,一邊說:“一會兒下去看看是個啥!看把我二子弄得全身這個,這個!咳咳!”
五分鐘后,爺爺從車里回來了,對小舅說:“快去!拿幾個撬棍,還有倒耙!”
小舅看起來好像很高興,這可能是他的強項。他興沖沖地跑到吉普車上,好一會兒,拿了6根撬棍、6個倒耙過來。我仔細看了一下那撬棍,倒很有些特別,頭部尖、肚子粗,快到中部的時候就是螺絲的滑道,尾部焊接了一個洞。那倒耙則是把6個鋼鉗焊接在一個鐵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