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朝嘲笑文覺,竟說請求赦免欽定之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你自己不也是有罪在身嗎?”
頓時,文覺滿臉通紅,憤怒地回道:
“如果我是去為自己請求寬宥,那當然是行不通的;但如果是為你請求赦免,那便無可顧忌。從這里到法皇所在的福原都城只要三日,加上等候法皇降旨須逗留一日,那七八日的往返時程就綽綽有余了 —一切包在我身上?!?/p>
文覺拋下這番令人詫異的話語后,便迅速站起身來,趕忙準備出發(fā)福原的事宜。
回到奈古屋寺的庵室,文覺交代,說要在伊豆山神社吃齋念佛,到滿愿日前不見任何人,接著就消失了蹤影。
文覺的話頗令人難以置信,因為從那里到舊都京都,單程最快也要十三日至十七日,而福原比京都更遙遠,不管趕得多急,來回都要將近四十天。
單程三日,往返七日,聽到這種夸大的說辭,與其說賴朝半信半疑,倒不如說他幾乎無法相信。不過,他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等待文覺歸來。
法皇的詔書就像哭泣的小孩,突然沉默時自有其權(quán)威。只是法皇才剛被關入像囚籠般的御所,文覺即使?jié)撊胗?,也不會獲準謁見的。
不過,怪僧文覺不知是會飛天或是走地,第三日,他人就已經(jīng)踩在福原的土地上了。他悄悄地潛到法皇的御所窺視。
文覺之所以胸有成竹,乃因他有個舅家的親戚,名叫前右兵衛(wèi)督光能,此人現(xiàn)在移居福原山中,過著悠閑的生活。
光能有個女兒嫁到文覺的舅家當媳婦,她和死去的阿都磨袈裟也是至交—或許,文覺也向阿都磨的神靈祈求了吧。
日暮西山后,他去拜訪光能,如此陳述:
“如蒙恩賜院宣[1],前右兵衛(wèi)佐賴朝就會立刻召集關東八國的家臣,一起攻打都城,將平家消滅,安奉皇室,鎮(zhèn)定天下。有勞你將這事往上奏報?!?/p>
光能聽了瞠目以視。
[1] 法皇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