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原本黑暗的屋子一下子點起了蠟燭,蠟燭燃燒發(fā)出嗞嗞的聲響,呼呼,一陣陰風刮開了窗子,窗子外一個黑影漸漸走來,咿呀,窗子縫隙出一張臉露了出來,莊陌霆嗖地一驚,顫顫巍巍地指著那張臉結巴道:“子——遠?”
“不,怎么會是子遠,定是我糊涂了?!鼻f陌霆閉起眼睛啪啪地掌摑自己,想要把自己打醒,臉頰被打得通紅之后,莊陌霆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掃過四周,在看一眼窗子,窗子并沒有開啟而是嚴嚴實實地關著的,已漸冰冷的手指曲了曲,低頭間汗?jié)n劃過面頰,莊陌霆告訴自己這是幻覺,自己嚇自己而已。
但是蠟燭不知道怎么自燃了起來,莊陌霆抬手撩掌,罡勁的掌風未觸到蠟燭便彈了回來,緊接著蘇流年一張臉晃悠得出現(xiàn)在莊陌霆面前,焦黑的雙手慢慢向他伸來,嘴角溢著血沙啞著嗓子說道:“景聯(lián)兄,我死得好慘啊,你來陪我吧!”
“你,你——”
“憑什么只有我死得這樣慘,明明當年的事,你也參與了的,為什么……”
“子遠,你說什么,為兄的不懂?!?/p>
“七年前,云州山崖那個女子,景聯(lián)兄難道忘記了嗎?”
“什么云州山崖,七、七年前……我不知道你說什么……”莊陌霆堂堂一門掌門見到陰魂也沒了用武之地,慘白著臉結巴地解釋著,“子遠兄,你出事之后我去找過欲仙坊的柳姬,可柳姬說她是被人擊昏的根本沒見過子遠你,這事也報官了,可是衙門現(xiàn)在還沒給個說法,你撒手人寰,我也有好好照顧弟妹,子遠你定要瞑目,為兄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的,一定……”
“報仇雪恨?那你先償命吧?!?/p>
蘇流年直撲莊陌霆,數(shù)枚飛針嗖嗖地穿袖而出,莊陌霆幾個滾翻躲過了飛針,一把掐住了蘇流年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蘇流年的脖子就會被扭斷,被掐住咽喉的蘇流年流著淚看向莊陌霆,吊著氣可憐巴巴地說道:“景聯(lián)兄,難道還要殺我一次嗎?”
“我,我……”
一句話問得莊陌霆瞬間沉默。
沉默間,一根十寸的長針也借機刺穿了莊陌霆的心房,掐住咽喉的手漸漸松了下來,莊陌霆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流年,流著淚的臉忽然嘴角蕩出邪魅的笑,沙啞的嗓音一下子清亮了起來,“原來你是真的很在意你的兄弟啊!”
“你,你是、誰?”
“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碧K流年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莊陌霆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說陌生是因為他記憶里沒有這張臉,說熟悉是因為最近有張臉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他面前,欲仙坊救火的時候的藍衣青年、蘇流年的靈堂里持著王府令牌的白衣青年。
“為什么,為什么……”
嚓,長針幾乎全部沒進了莊陌霆的心臟亦貫穿了整個胸膛。
痛,四處蔓延。
莊陌霆又見青年戲謔而邪逸的笑,“理由,我早就說過了。”
莊陌霆的眼神由驚恐轉至憤恨最后再至恍惚,而后悶悶地哼著什么,“喔,七年前啊?!?/p>
不論是七年,還是七十年,有一種遙遠總是離自己很近,特別是一種仇恨的情緒,不管隔著多少年回憶過去,都仿如當初。
“想起來了嗎?莊門主?!蔽灮鹄淅涞匦?。
那絕望而靈動的眼神莊陌霆忘不掉,即使七年來那些記憶模糊了很多。他怪只怪,當初信了那個女人的戲,一抹憤怒而釋然的笑爬上了莊陌霆的面龐,他用力地握住青年的手,指甲深深的掐緊她的肉里,“京城我逍遙門分舵的滅門慘案可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