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行進(jìn)在蜿蜒的山路上,一個黑衣青年在前座駕車,前座的空位上還躺著一個粉衣女子,女子雙手被反綁,嘴里還塞著布條,緊閉著眼睛,睫羽上還垂掛著未滴落的淚珠,凌亂的發(fā)絲散落在面頰上,一眼看去無法辨清女子的面貌,只能依稀從發(fā)絲的間隙瞥見眉間若隱若現(xiàn)的朱砂痣。
“主上,為何我們要帶著這個女人?”
隔著簾子傳來一聲男聲,“覺得有點意思而已?!?/p>
“有點意思?”駕車的青年不明白地撅起嘴,好奇地打量著那女子,他是沒發(fā)現(xiàn)這女子身上有任何好奇之處,樣子也不比炎舞、螢火好看,功夫更是一點也不會,他不懂何以主上會從大牢里帶出這個女子,還要將其帶回暗花流。
“我不懂?!?/p>
簾子里傳來輕笑聲,伴隨著笑,還有折扇一開一合的唰唰聲。
“現(xiàn)在不用懂,以后總會懂得。”
青年歪歪腦袋,瞇緊眼睛像了一會才道了聲,“喔?!?/p>
沉默少頃。
青年還是忍不住開口,“主上,螢火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微微的嘆氣聲,里面的葵沉聲道:“你覺得螢火還會回來嗎?”
“泉去追了,螢火還能不回來?”
“哈哈哈哈……”笑聲聽起來有些刺耳,“蓮啊蓮,你不要總是問一些能讓我大笑的問題,好不好?”這么多殺手中,也唯獨只有蓮可以讓他捧腹大笑了。
蓮憋足了一口氣,臉蛋漲得通紅,“主上,為何不讓我與泉一起去呢?”蓮想的是,兩個人一起去保險一點,即使螢火抵死不回,那也可以再和螢火比比速度的說。
“這個嘛……”葵有意賣關(guān)子。
蓮是個懂得適可而止的人,既然主上不愿意回答他這個問題,那他就換別的問題問,“主上明明知道炎舞喜歡獨來獨往,何以要讓堇和她同行呢?”
“蓮,你記住,殺手就是殺手,千萬不要被感情牽絆住,不然……”葵剛才還溫和的語氣一下變得嚴(yán)肅起來,可說到關(guān)鍵時刻卻欲言又止了。
感情嗎?
他沒有體會過,也不打算體會。
自從被主上撿回來之后,他只知道殺人和完成主上下達(dá)的任務(wù)。
看看天色,看看旁邊昏睡不醒的女子,蓮撇撇嘴,道:“知道了,主上?!?/p>
馬車快速地疾馳在蜿蜒的山路上,車輪卷起陣陣塵埃,迷了身后一大片視線。
在另一片山林間,一匹黑駿馬慢走在落滿秋葉的小道上,駿馬上乘坐著兩人,夕拾微縮著身子仰靠在螢火肩頭閉目沉睡。
看著夕拾好看的睡顏,螢火微微嘆息。
從自在州南城門突圍而出之后,螢火一直在回想著先前的畫面,她不禁感嘆主上的手段和計謀,可以成功讓幾個王爺之間生出罅隙;還有浮紫楓帶著恨意的眼神,她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甚至在此之前,她一直認(rèn)為暗花流是個單純的殺手組織,到如今她依然難以想象,一個殺手組織會和權(quán)勢掛上鉤,主上的心思,還有這背后掩藏的陰謀,都是透著危險的氣息。
陽光穿透樹林投射在他們身上,一下子刺得螢火有些睜不開眼,用手稍稍擋去光芒,待光芒漸漸退去之后,螢火看上靠在她肩頭的那一張臉,依舊是那樣的蒼白無色,甚至唇瓣也是毫無血色的。
她突然想起,之前他的背部被炎舞的小夜刀給砍傷了,可是等馬兒跑出很遠(yuǎn)之后,她查看夕拾傷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背部什么傷痕都沒有,穿著軟猬甲,身上的血跡好像是事先準(zhǔn)備好的,他不僅給自己留了后路,甚至還預(yù)料到自己的后背會被砍傷,這樣神乎其神的謀略讓螢火咋舌不已,而且最可恨的是她白白給了炎舞那一道傷痕,炎舞不死,日后定會要她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