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放,阿毛有一次在稻場上做俯臥撐,社員們在旁邊一起點數(shù),阿毛一口氣做了一百多,坤生走過來看看說:“咦,下面的人都跑了,還這么出力?!币么蠹叶夹α恕?/p>
坤生兒子虞金木二十好幾,也不小了,前兩年討回一個小小的安徽女子做老婆,這個女子還沒熟,又黃又瘦又矮小。討回來沒有一年,也跑了,這個要什么沒什么的女子也會棄家逃跑,完全是沒有道理的,只能說是由于遺傳。
這個女子跑了,金木有樣學樣,也想學著她爹爹坤生摸親家母。虞金木怎么能和虞坤生比呢,根本摸不到。再說,據(jù)竹窩里的人傳說,本村的適齡婦女大部分都被坤生摸過,被坤生摸是一種榮耀,不被坤生摸是一種恥辱。金木不可能沾他老子的光,想也不要想。
金木笨笨的,是個死屌。有一次工作組讓他上臺憶苦思甜。這個工作組可能也是不大會工作,青年金木有什么可以思憶的。
金木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安徽,點把點餓啊,眼花腿軟,地上一堆牛屎都跨不過。野狗都紅了眼,銜著一條臂干到處走。金木又說,餓死的人多了,后來就好了,安徽人從來不要交公糧。哪里像竹窩里,少交一斤公社都不準。難道竹窩里的人該死,難道有兩個毛主席?
工作組的人只好把金木趕下臺。那次憶苦思甜完全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知識青年聽了都快笑死了。金木被趕下臺非常憤憤不平,尻,偶老子有一句假話是狗戳的。
接著發(fā)言的是佃戶五保戶王老伢。王老伢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說著說著竟然豁了邊。說到當年做長工,早飯就吃白米飯、煎雞蛋、咸豬肉,豬肉點把點厚,一咬下去,油汪下來滴到褂子上。晚上推牌九到天亮,一桌子的銅板銀大頭,點把點快活。王老伢幾乎要豁邊豁到上海幺二堂子里去。
后來工作組沒法子收場,大隊貧協(xié)主席上臺帶頭喊了幾句口號。這個貧協(xié)主席平常有些結巴,這次口號喊得還算順暢。不過他舉手高呼的時候,別人不跟著舉手,比較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