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子，阿毛只好穿著短褲走出來，愛珍在后面追問，阿毛不洗澡啦？阿毛說，尻，不洗了，我又不洗媽媽湯。想了想又說，瘋婆子，婦女真翻天了，作陰天。愛珍極大聲音追加了一句：“阿毛，你點把點硬啊。”幾個婦女笑死了。阿毛有些赧然，對克恭說，洗完了把火滅了，稻場上都是稻草?？斯дf：“曉得?！?/p>

阿毛穿著短褲走到了大塘土埂上，自己想想也好笑。從大塘水面上起來的風(fēng)一吹，阿毛打了個寒噤?；貞浺幌掠蜔粝碌木跋?，除了幾顆黑糊糊的腦袋，幾個圓滾滾的身子，什么也想不起來。好像看見一個寬寬白白的背，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會不會是心妮呢。

剛才和愛珍就隔著一層單布衫，好像覺得軟軟的溫暖，給一個熱烘烘的人抱著，前所未有的感覺。

采娣從后面追上來喊，隊長等等。采娣把阿毛的衣服褲子拿來了，阿毛接過衣服，采娣笑著回身跑了。

村里的幾個老媽頭子也來洗澡了，阿毛看見會計寶田的姆媽走在前面，后面是勝林姆媽。勝林姆媽還拿著一支電筒，走路一瘸一瘸的，那電筒光一會兒照地，一會兒照天，一點沒有數(shù)目。

第二天天沒亮，不要阿毛吩咐，賣公糧的人就自己動手了。從竹窩里到公社清平橋四里路，不論男女，挑一百斤稻三分工，這是老規(guī)矩了，不需要阿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