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她越發(fā)確定,愛情,那是二十歲之前才可以相信和偶爾追逐的夢想。
她決定去學(xué)心理課程,丁遲頗為贊許,“寶凝,你長大了,越來越能干?!?/p>
到最后她有了自己的房子,又終于開辦咨詢室,他著人送來花藍(lán)。他說:“這樣更好。”
她沒有拒絕他。他們?nèi)匀皇亲罴雅膿?。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她。
她現(xiàn)在的夢想,除了金錢,還是金錢。它們能讓她感到安全。
丁遲把煙摁到煙灰缸,站起身來,“我走了?!?/p>
寶凝送他出去,直至電梯口。
他看她一眼,“去睡罷?!?/p>
她真的不了解這個男人,這么多年,他仿佛只執(zhí)著于賺錢。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親密又疏遠(yuǎn),他們彼此了解得不算多,但卻又互相依賴扶持。每年除夕,他們必定去香江大廈的旋轉(zhuǎn)餐廳吃年夜飯。
電梯來到,他走進去,沖她揮揮手,示意她進屋去。
她突然有點難過。
這個男人,她知道他已經(jīng)三十有五,但從來沒見過他談過戀愛,沒有親戚來往。
普天之下,他只有他自己。而她,也只有她自己。他們原本就是同道中人,應(yīng)該同病相憐。
她取出手機給他發(fā)短信,“你放心?!?/p>
他沒回復(fù)。
她在網(wǎng)上留連許久,“南方以南”照例發(fā)過來一首歌:
……
反正層層的浪拍打
也打不醒
我的傻
曾經(jīng)瘋狂都已暗啞
對你思念卻
停不下
……
許寶凝來了興致,“你很喜歡音樂?”
“是啊?!?/p>
“為什么?”
“它讓我心靈寧靜?!?/p>
“我只覺得它讓人傷感?!?/p>
“呵,那是你有心事……”
許寶凝突然有傾訴的欲望,“我認(rèn)識了一個男人?!?/p>
“嗯?!?/p>
“他很好?!?/p>
“那么問題在哪兒?”
“我怕?!?/p>
“曾經(jīng)受過傷害?”
許寶凝有些驚異,平素很少與他這么傾心交談,從來不知道他原來如此聰慧。
“哪里會有永恒的愛啊。”她發(fā)過去一個嘆息的表情。
他取笑她,“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在擔(dān)心未來?!?/p>
她反問他,“你有愛著的人嗎?”
他良久才答她,“有。”
她追問,“很愛她?”
他發(fā)個流汗的表情,“怎么說到我身上來了?!?/p>
最后還是拗不過她,告訴她說他愛的女人,其實就距他咫尺。頭發(fā)濃密且長,臉色有點蒼白,眼睛很大。他看到過她只穿男式襯衣,下面赤著的小腿光潔迷人。
聽得寶凝也有點向往。
他又安慰她,“每個女人都有男人深愛?!?/p>
她笑著下線。
窗外大雨已停,靜悄悄地,云層里竟然閃出一線冷月來。
第二日金梔不請自來,寶凝有點訝異。平日里三邀四請,她死活不肯上來,說是踏進此地,便覺得自己精神立添問題。
寶凝親自給她沖咖啡,凝視她半晌,她打扮一如往常之精致,妝容也恰到好處,看不出來有何不妥。
寶凝問:“咖啡怎么樣?”
金梔反問:“丁遲這人,可信得過?”
寶凝微微吃驚,“怎么問起這個?”
金梔道,“昨晚碰到他,他讓我盡快去中山路老街盤一鋪子?!?/p>
寶凝皺起眉頭,“嗯?”
她對時事政治雖不關(guān)心,但很喜歡看晚間八點檔的新聞在線節(jié)目,知道中山路老街因為衛(wèi)生問題屢被附近居民投訴,這條老街原本由一些零散的小攤販占地經(jīng)營各類項目,處而久之,自發(fā)形成小吃一條街,熱鬧是熱鬧,但因為沒有系統(tǒng)管理,整條街道臟亂不堪,有消息說政府將大力整治此街,把所有經(jīng)營商戶關(guān)閉,還街道一個清靜與安寧。
“那條街的鋪子近來不是越發(fā)不值錢了嘛?馬上就不得從事商業(yè)經(jīng)營,盤下來干嘛?”寶凝驚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