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偷聽(3)

樂琦的神奇力量 作者:(美)蘇珊·帕特隆


這時,人們紛紛站起身來,椅子刮擦出刺耳的聲音。他們要一起做個小禱告。樂琦特別喜歡這個部分,因?yàn)樵诩又莸倪@個硬土鎮(zhèn)上,既沒有基督教堂,也沒有猶太教堂,拾得物風(fēng)鈴博物館暨訪客中心就是最像教堂的地方了。而這也同時意味著集會即將結(jié)束,她得趁這段時間趕緊逃走。她早就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也就是清掃前面廣場上的垃圾——昨天戒賭無名會的人拋下的踩扁的啤酒罐和糖紙。雖說他們通常不會繞到博物館后面的大垃圾桶這邊來,但是有時候也說不準(zhǔn)。她必須要快一點(diǎn)兒,但要不慌不忙的,以免弄出聲響。

她把簸箕和耙子藏在墻邊,又把那個鋁制的草地椅藏在大垃圾桶的后面。明天,也就是星期六,是她的休息日。星期天的下午,戒煙無名會開始之前,她要再次把博物館前的這個小廣場打掃干凈。這里是無名會成員會后閑坐聊天的地方,他們總是會留下很多垃圾??墒敲恳蝗喝擞侄冀^對見不得前人留下的煙屁股啦、啤酒罐啦,或是糖紙什么的。那是因?yàn)樗麄兌颊诳祻?fù)期,康復(fù)中的酗酒者可不想看見或聞見嗜煙者和嗜賭者留下的啤酒罐;康復(fù)中的嗜煙者則不能忍受酗酒者留下的煙頭;而康復(fù)中的暴食者憎恨看到酗酒、嗜煙和嗜賭者留下的糖紙。這就給樂琦提供了一份工作——一份了不起的工作,除了阿點(diǎn)在自己家廚房和后門廊里開的美美沙龍,還有上校那兒的郵件分類工作,這可是鎮(zhèn)上能找到的唯一一份掙錢的活兒!

樂琦一邊跟救生背包的帶子較著勁——這背包她總是隨身帶著——一邊沿著干涸的河床慢慢朝家里走去。樂琦想,矮個子薩米的故事已經(jīng)住進(jìn)了她腦袋里的一條縫隙。她一直認(rèn)為自己腦子里有著許許多多的縫隙和褶皺,里邊填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和渴望,要是能取出腦子,把它展開,就會發(fā)現(xiàn)它能覆蓋好大的一塊地方,比如說,一張?zhí)卮筇柕拇病?

她在干河床的灌木叢中小心翼翼地走著,矮個子薩米狗那條狗的陰囊問題住進(jìn)了她腦中一條特定的縫隙里。雖說樂琦可以問矮個子薩米幾乎任何問題,但是她永遠(yuǎn)不能問他關(guān)于羅伊的事情,因?yàn)檫@是她偷聽來的。要是她問了,薩米就會知道她偷聽了十二步療法無名會的集會。

陰囊,聽起來就像得了流感、不??人詴r冒出的某種綠綠的東西,像是跟醫(yī)藥有關(guān),很神秘,而且也很重要。樂琦很高興自己是個女孩,身體里不會有任何一個部位長得像陰囊。她在內(nèi)心深處認(rèn)為,她是有興趣看到真正的陰囊的,可是同時——這就能看出樂琦的大腦有多復(fù)雜了——她又肯定不愿意看到。

當(dāng)樂琦回到由活動拖車組成的半圓形的家時,起了一陣微風(fēng)。排在第一的那輛小巧而閃亮的鋁制火腿罐頭拖車,是她和HMS獵兔犬號睡覺的地方。接下來是那輛長長的,用作廚房、飯廳兼浴室的拖車。最后是西部工藝①拖車,布瑞琪的臥室。這三輛拖車停在水泥磚地上,不像其他的拖車那樣有輪子,可以被汽車拖著跑來跑去;而且為了防止在沙暴中被吹走,它們還用金屬鏈條拴在了地上。最妙的地方在于,要從樂琦的火腿罐頭走到布瑞琪的西部工藝,完全不需要繞到外面,因?yàn)橥宪囘B接處都打通了,用裁過的金屬板焊在了一起。三輛拖車被嚴(yán)絲合縫地連起來,就連耗子也找不到一條可以鉆進(jìn)去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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