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點(diǎn)頭道:“凡五品以上官家子弟都已記錄在冊,非良家子,有婚約在身者皆已剔除?!?/p>
什么?
我愕然張大了嘴,低頭看向蘇昀。
那他是有婚約了,還是……
我的心像被車輪碾過一樣支離破碎,泫然欲泣合上了冊子,對裴笙道:“選秀男之事且先擱著,寡人還得再想想?!?/p>
此言一出,群臣嘩然。我沉痛地?cái)[擺手,說了聲退朝,就捂著心口離開了。
難道我這守身如玉十幾年,最終卻是便宜了別人?
小路子體貼地問:“陛下身子不舒服嗎?”
我哀傷地仰頭望天?!靶÷纷?,寡人喜歡一個(gè)人,那人不喜歡寡人,怎么辦?”
小路子眼睛一亮,隨即又低下頭,“陛下是陳國最尊貴最美麗的女子,怎么會(huì)有人不喜歡陛下?”
“如果有呢?”
“那……陛下是九五至尊,想要誰誰敢抗命?先擄進(jìn)宮了再說。不是有那句話叫做……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啊……
小路子真是個(gè)淫、蕩的小宦官。
“普天之下,沒有人能拒絕陛下的恩寵?!毙÷纷有ξ门凝埰?。
蓮姑說的是,強(qiáng)搶民男也沒什么,寡人貴為一國之君,強(qiáng)搶個(gè)民男也沒什么嘛!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讓別人的快樂建筑在寡人的痛苦之上。
我一揮袖,揚(yáng)聲道:“小路子!走,擺架國師府!”
小路子問道:“陛下是去探望國師嗎?”
我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不是。”
“是提親?!?/p>
“?。俊毙÷纷友銎鹉?,張大了嘴看我,“提、提親?”
“不錯(cuò)!”哼哼……藏著掖著一輩子,就只能看他成為別人的男人,先下手為強(qiáng),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搶來就是我的。我喜歡他那么多年,搶一搶也不過分吧!
我是淫君我怕誰!
想到就要做到,我準(zhǔn)備回宮換身衣服再出門,結(jié)果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小路子跑進(jìn)來通傳:“陛下!蘇御史求見!”
媽呀……
我腿一軟,險(xiǎn)些跌倒。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我咽了咽口水,嗓子眼發(fā)緊,發(fā)覺自己收斂了許多年,一時(shí)之間那股“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的豪放勁不太能收放自如。
“宣……”
蘇昀仍著紫黑官袍,同樣的官袍,穿在裴錚身上顯得貴氣逼人,蘇昀穿來,卻有種淡淡的柔和感。
“提親……”話一出口,我差點(diǎn)咬到舌頭,心里想什么,一不小心就溜了出來。蘇昀疑惑地看我,“陛下方才說什么?”
“呵呵……”我仰頭看房梁,“我說今天天氣很好啊……”
蘇昀怔了怔,嘴角笑意漾開,“春暖花開,是很好?!?/p>
我瞅著那抹淺笑發(fā)呆,看著那淡色的薄唇一張一合,心口一陣陣發(fā)緊,蘇昀說了什么,我也聽不進(jìn)心。
“陛下……”蘇昀無奈笑笑,停下來不說話了。
我終于回過神來,尷尬地干咳兩聲,又用眼角瞄他?!澳莻€(gè)……你說得很好?!蔽亦嵵氐攸c(diǎn)點(diǎn)頭。
蘇昀眼神柔和,微笑道:“微臣方才說了什么?”
我僵住了……
我哪里知道他說了什么……
于是我認(rèn)真地說:“無論你說什么,都是很好的?!?/p>
他微微愣了一下,垂下眼瞼,濃長的睫毛顫了一下,雖掩住了眼底的情緒,卻藏不住唇畔的笑意。
我那句話,算不算是調(diào)戲?
看他神色,沒有皺眉,沒有嫌惡,沒有不以為然,嘴角噙笑,面上微染——他是喜歡的?
他喜歡我調(diào)戲他?
母親說過,這世上只有兩種男人,風(fēng)騷的和悶騷的,看樣子,蘇昀是后者了。
我壯起膽子,上前三步,與他僅存三步距離,徐徐仰起臉看他,柔聲道:“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望向我,有片刻的失神,隨即恢復(fù)常態(tài),微笑道:“方才微臣是說,再提審賀蘭一次?!?/p>
這一次,沒有裴錚在場,或許供詞會(huì)有所不同。
我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有些失落,不過想來也是,不說正事,難道他還會(huì)對我說甜言蜜語?
他不說,我說就行了。
我說:“今天天氣真是好啊,萬里無云的空中飄著朵朵白云……”
他忍著笑道:“山抹微云,確實(shí)極美。”
我面紅耳熱。“我們?nèi)デ羰野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