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錚笑得意味深長?!半y得你終于也明白了?!?/p>
我臉上一熱,干咳著別過臉去避開他灼人的目光。
這么多年了,阿緒像是隨身帶著一把戒尺,那戒尺也隨著他身高的增長而增長,每每我做了什么事情惹他不快,他便抽出戒尺來追打我,結果卻都是落在裴錚身上。
原先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當是裴錚護著我,這兩天聽蓮姑說了內幕,我終于明白誰才是阿緒的目標。敢情他們一個兩個都知道爹娘的良苦用心,卻將我一個人蒙在鼓里,連阿緒都知道我這個當姐姐的早有了個童養(yǎng)夫,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裴錚,不好意思明著揍他,就借著打我的名義指東打西。
阿緒,阿姐知道你的心意,不過你心理真的太扭曲了……
裴錚堂堂一品奸臣,估計我二爹在演武場上訓練他都沒真打過他一下,卻要每年定期挨阿緒那么幾頓戒尺。他倒是能忍吶……
一開始以為他舍身相護,我對他心存感激?,F(xiàn)在發(fā)現(xiàn)本來就不是要打我,我又心安理得了。但再一想,他也是因為我而被阿緒盯上,我又有些心懷愧疚……
“在想什么,表情這么糾結?”裴錚忽地開口,嚇得我抖了一下,掃了他一眼迅速道,“沒什么……蓮姑來找過你了嗎?”
裴錚眼神一動,垂下眸來,聲音略微有些沉重,“她說的話,我都明白?!?/p>
我有些過意不去,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柔聲道:“男兒何患無妻?我知道這些年來委屈你了,都是母親他們束縛了你。你如今官居一品,相貌堂堂,想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盡管放手去找吧。”我真誠地望著他漆黑沉靜的雙眸,“包辦婚姻是可恥的,我支持你追求真愛!”
我沒有對他自稱寡人,表明此時此刻我當他是自己人,不是臣子了。顯然他也很配合,完全沒將我當皇帝供著,直接拉下我的手握在掌中,他的手指修長,掌心溫暖,帶著層薄薄的繭子,覆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
“豆豆,你知道為什么這些年來,我們一直什么都沒有對你說嗎?”
手上傳遞來的溫度與觸感讓我四肢酸軟,注意力都集中不了,茫然望著他笑意淺淺的雙眸,啊了一聲。
“我承諾你母親,絕不逼你,不表露心跡,不影響你做任何決定?!?/p>
呃……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感覺和煥卿的好像,讓人酥麻酥麻的……
可是會不會靠太近了?我盯著他挺直的鼻梁想。
“但是,現(xiàn)在恐怕不行了?!彼锵У貒@了一聲。
我下意識地問:“為什么?”
他不怎么認真地嘆了口氣,唇畔微揚?!耙驗?,陛下你輕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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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眨眼,把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
“姓裴的,年紀一大把就別裝純情了!”我惱怒地瞪著他,“不就是親了你一下,難道還要寡人對你負責?”
他不羞不惱地認真回道:“按大陳律例,輕薄良家子,確實該負責的?!?/p>
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當時……有些自暴自棄……心里模糊地想……反正他也不是良家子了,親一口是會怎樣……
裴錚垂著眸,左手緩緩擦過右手背上的紅印,淡淡道:“本來,微臣愿為陛下?lián)逻@‘輕薄’的罪名,奈何陛下有擔當,自認了這二字。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微臣執(zhí)法如山,不避親,不畏權?!?/p>
我咬牙道:“寡人的好愛卿,你臉皮真夠厚的……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p>
他抬起眼來看我,煞是嚴肅道:“微臣可是清官、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