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汗顏,忙朝他擺手:“不必不必,我向來不拘小節(jié),救你也并非想要你的報答,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之人,還是不要將時間浪費在這樁小事上吧?!?/p>
他一雙瀲滟的眸子將我望著:“俗話說施恩圖報非君子,有恩不報是小人,姑娘一介女流都能有此情操,蘊華更要懂得知恩圖報才不負姑娘相救之恩。”
我重重撫額,退后兩步道:“公子實乃性情中人?!?/p>
我想這都是什么事兒啊!原本是想將事情簡單化,沒想到卻越弄越復雜,并且還搞不清是被誰弄得復雜,著實惆悵。幸好他方才說的是以命相抵,而不是以身相許,否則我只能不顧他那四個部下的威懾讓文昊將他打出去。
就在我思忖著是否該再勉力游說一番的時候,消失許久的司琴突然蹦跶著跳進門檻:“夫人,俞管家喊你去前廳吃飯?!?/p>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卻見蘊華從塌上翻下來,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淡淡道:“走吧?!?/p>
我驚嘆于方才還無法下床的他在聽見“吃飯”兩個字后竟能奇跡般地恢復體力,這飯食著實偉大。司琴一手扯住我袖子一手指向蘊華,驚悚道:“夫,夫人,你房里有個男人!”
蘊華幽深的眸中隱了絲笑意,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我轉頭甚慈祥地撫了撫司琴的腦袋:“唔,你沒看錯,他確實是個男人?!?/p>
這頓飯吃得著實憋屈。
蘊華始終噙著抹笑意,時不時為我夾上一筷子菜,一向語言豐富的文昊卻整頓飯都沒說過一句話,一雙桃花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我猜測文昊是覺得家里來了個不速之客,不僅拿他當下人使還喧賓奪主搶了他翩翩公子的風頭,心理嚴重受挫,導致嫉妒心起,欲用眼神將其逼退。而蘊華卻從頭到尾都未瞄過文昊一眼,始終專心吃飯專心夾菜,以退為進,進行強有力的反擊,導致原本兩碗飯量的文昊只吃了一碗。飯畢蘊華又采用收買手段,拿出疊銀票交給俞管家,表示這是他在錢府的伙食費,導致老實巴交的俞管家礙于心理壓力拿人家手短,果斷為他安排了一間客房。文昊更是捂住胸口氣得要倒了。
我拍著他肩膀安慰道:“人生向來無常,你就看開些罷。”
文昊咬牙切齒地望著蘊華的背影:“憑什么???憑什么啊?這也太無常了吧,我堂堂錢家二少爺竟成了他跑前跑后端墨送信的小廝,現(xiàn)在連俞管家也被收買了,恐怕再過幾日這錢府連姓都要改了。太可恨了!實在是太可恨了!士可忍孰不可忍,我現(xiàn)在就去將他……”
我突然間有些福至心靈,一方面十分欣慰蘊華的出現(xiàn)能激發(fā)出他遲來的護家意識,一方面將摩拳擦掌地文昊死死拉?。骸皠e激動,放輕松,隱忍是一時的,前途是光明的,勝利是屬于你的,千萬不要逞一時之快將事情復雜化,我已經想到辦法了?!?/p>
文昊立馬停止掙扎,一動不動地將我望著:“什么辦法?”
我輕聲道:“你看,他不是說要以命抵命,我救他一命他救我一命么?那我們只要制造一個危險時機讓他來救上一回不就好了?!?/p>
文昊激動得青筋都快爆出來:“素錦,你真是太聰明,太有經濟頭腦了!這樣不僅能將他攆出去還能大撈一筆,哈哈哈哈。”
我不是很明白地問他:“什么大撈一筆?”
文昊以扇遮面,偷摸著湊近我耳邊道:“方才他不是給了俞管家一大筆錢當伙食費么?我看了眼那銀票的厚度,以我們家的伙食標準來算,起碼能吃個三五年,他走的時候肯定不好意思將余下的錢要回來,若我們越早將他攆出去就賺得越多,哈哈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