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秋乏夏打盹,據(jù)說這是老祖宗總結(jié)了多年留下的經(jīng)驗。
夏綏遠(yuǎn)對于這事兒,一向是深有體會的,一進(jìn)入夏季,京城中暑氣過盛,悶得人連門都不想出。
窗戶上蒙的是一層朱砂色的窗紗,殿外栽著的茂密的槐樹上,知了無精打采的叫喚著,勾的人越發(fā)昏昏沉沉。此刻算不上空曠的大殿內(nèi)隨有些陰涼,但還是止不住他一個勁兒想要上下眼皮打架。
“綏遠(yuǎn),朕問你話呢。”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緊接著后背肋骨處被人用力一頂,夏綏遠(yuǎn)立刻驚醒了,呲牙裂嘴的忍住胸處的悶痛,幾步出列,跪于殿中。
“父皇,兒臣在?!彼幸?guī)中矩的眼盯著地面,心道,您老人家剛問什么了?
瀚文帝夏鴻成捂額,一想這廝就是保證又走神了,于是龍顏震怒,冷下臉來。
“朕問你,李家如花的事情怎么辦?尚書今日一早就來遞了折子,說是你去人家家里調(diào)戲,逼得人家姑娘要上吊,要朕給做主?!焙参牡厶崞饋砭褪且欢亲踊?,這個逆子還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冤枉!絕對是冤枉?!币惶崞疬@個夏綏遠(yuǎn)立刻驚醒了,二話沒說趕緊冷汗涔涔的解釋,“父皇,兒臣自打從西北回來,一向是奉公守紀(jì)的在府里呆著,昨兒不過是出去逛了逛,途徑尚書府,見他們家那顆石榴開的花挺艷的,就多瞄了兩眼,誰知道他們家小姐正在樹上呆著?”
況且這事兒根本不是他想去,是五皇兄對他說李家的千金是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非要扯著他過去看。
就知道好事兒輪不到他頭上,聽那個名字就不對味兒。
虧得五皇兄還拼命攛掇他:你沒見過如花,怎么就知道叫這個名字的就一定是個丑女?
他想想也是,硬被拉了去,然后很自然的就悲劇了。
“行了。”翰文帝頭都痛了,揉了揉額頭沒甚好氣的看著他,“正好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三了吧?屋里頭沒個正經(jīng)的人也不行,索性朕就賜你個正妃?!?/p>
李家雖然是掛了個兵部尚書的職位,然而在朝中可謂是無親無故,與諸派都無甚牽連。只要某天皇帝瞧他們家不順眼,隨便找個理由一貶,那就是十足的寒門一個。
夏綏遠(yuǎn)心知文帝此舉不過是因著李家實在是微不足道,恰好又夠得上給皇子配婚的條件,因此塞給他比較放心罷了。
“那個,父皇,兒臣今年二十一。呵呵,還有就是兒臣覺得自己長得太鄙陋,配不上李家小姐花容月貌。”他哈哈的干笑了兩聲,跪的筆直。
如花小姐那長相,實在是抱歉啊,像她爹跟個張飛似的也就罷了。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看背影迷倒千軍萬馬,猛回頭嚇退百萬雄師。娶回家去,效果可想而知。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旁邊立著的兵部尚書大人白眼一個,怎么?你還瞧不起我家姑娘了不是?
“父皇,兒臣倒覺得七弟和李小姐再配不過了?!币蝗耸┦┤怀隽?,跪于地上,畢恭畢敬的扣了下首,“不過父皇也不急,倒不如著禮部和欽天監(jiān)擬一份吉時,再算一下兩人的生辰八字。”
夏綏遠(yuǎn)回頭想看清楚是誰這時候還這么“體諒”他,一瞧不是別人,正是把他引到李家去的勇王夏綏中。
好吧,算計好了的,他搖了搖頭,自己這輩子也就這種爛人緣了。父皇一向無視他,兄弟忙著收拾他,活著太他媽的精彩絕倫了。
“準(zhǔn)了,著禮部尚書打理此事,盡早辦了吧。朕今日也乏了,都退了吧。”文帝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最近這頭痛的病卻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上朝這么會兒功夫都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