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綏繼一言不發(fā),微瞇了眼轉頭,冷笑了一聲:“不用管他?!?/p>
他早就派人打聽好了,那個賤種能從西北活著回來不過是僥幸,瞧他今日這副窩囊的樣子,怕是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氣,倒還不如放下心來對付天牢里那位。
這太子位,他一日坐不上去,便一日不得安穩(wěn)。
“那姓李的老東西呢?還算安分?”他總覺得這回的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似的。
“放心吧二哥,那老東西比誰都懂得明哲保身,今天我去的時候,那老東西正叫人把這賤種從家里攆出來,可見這翁婿兩個,將來可是有的相處了?!毕慕椫醒壑惺请y以掩飾的惡毒的光。
“那便好,著人盯緊點他們的動靜。父皇想讓這賤種活著,給咱們幾個當練手的?!毕慕椑^眼中精光一閃,“所以我們也得悠著點,總不能讓父皇他老人家失望不是?”
“我已經(jīng)派了人跟著這賤種去了,他喝了斷腸散,走不了多遠。僥幸逃了也罷,若是倒霉,自然就會有人給他收尸?!备富试谀琴v種的府坻周圍必定安排了暗哨,只是這回去的一路,會發(fā)生些什么,就無人能說的清楚了。
身后的夏綏中和夏綏靖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吭聲,翻天的日子,只怕是離得不遠了。
夏綏遠自勇王府中走出,神色如常的朝著自己住的璐王府行去。
天色已經(jīng)黑了,路上的行者寥寥,兩側偶有人家點起了油燈,星點的燭光如豆,微微的晃動在低沉的夜色里,平添了幾分暖意。
他胸口處劇痛,只覺得奇怪,明明是夏天,為什么身體會這么冷?
嘴里一股腥氣翻涌,他微微一低頭,掌心中便多了一把粘膩的深色液體,在寡淡的月光下顯出神奇的銀灰色澤。
那酒果然不是那般好喝的,只是他剛才若是不喝,他們豈會如此簡單便放他離開?
他記得剛才虎口余生的那種恐懼感,手心內(nèi)仍是冷汗一片,他在賭,賭他們不能將他當場殺死。
他身形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腳下虛浮,便連步子也輕飄飄的四下不著力,走幾步便要停下靠著墻歇一歇。
強行的提上了一口氣,也不知過了多久,胸口處撕裂般的痛感總算是退了些,他抬頭一瞧,鬼使神差的正在靜研家的外墻上靠著。
怎么走到了這里?他咽下了一口血,愣愣的向上看。
隔墻望去,正能看到她住的小小的閣樓,那里隱隱約約還有燭光未滅。精致的小樓立在那里,帶著一絲莫名的溫暖與誘惑,勾的他心馳神往。
他將視線收回來,低低的又咳出了幾口血。
“你怎么弄成這樣?”靜研小心翼翼的將他胳膊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用鹽水清理干凈,又用干凈的白布條一點一點的包扎好。
“沒事兒,和一個畜生打了一架?!毕慕椷h嬉皮笑臉的盯著她:“靜兒,你今天穿這衣服好看?!?/p>
“恩,紹寬下午來過……”她下意識的答了一句,隨即便住了嘴,趕忙起身,“你等我去找些傷藥來?!?/p>
“別?!毕慕椷h拉住她的手,低聲道:“我沒事兒,你陪我待會兒行嗎?”
靜研垂頭思索了一下,見他傷痕累累的摸樣著實可憐,終是不忍心一走了之。
可是兩個人坐在桌前,卻又沒有了話說。
“你下次也得小心些,不要老是那么沖動,出去打架,傷的總是自己?!彼肓嗽S久,才說出了這么一句。
“恩?!毕慕椷h也不解釋,就那么直直的盯著她。她的容貌在燭光下有種奇妙的美麗,如春日里初生的花蕊一般嬌嫩。燭火明媚的光留下些許淺薄的陰影,打在她臉上反而變得越發(fā)的讓人難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