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思量就矛盾了起來,半響拿不定主意。
算了,她嘆氣,怎么著都得干干凈凈的,這么臟兮兮的就算是死了也招人厭惡。
那水晾了半天,早就有些涼了,靜研將自己泡進去的時候禁不住小小的打了個哆嗦。
門口突然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竟然進到了屋內。
她一驚,迅速將自己的身體整個沒到水盆中,那個混蛋果然是說話不算話的,說什么讓她自己洗,這不還是回來了?
然而那人垂手立在屏風后,很恭敬的低了頭并沒有動彈,反而開口問道:“姑娘,水涼了,要添一點嗎?”
是個女孩子,她松了一口氣,低聲道:“進來吧?!?/p>
那人立刻轉了進來,手中提著盛了熱水的桶,用瓢舀了一點一點注進澡桶內。
靜研抬眼打量她,那是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穿的還算是不錯,動作嫻熟,看得出原是做這些做慣了的。
“姑娘若是有事,喚一聲‘錦繡’就行,奴婢就在屋外。”那小丫頭將水倒好,拎了空桶,朝靜研福了福身子,便向后邁步退了下去。
水溫升高,呆在桶里就舒服多了,靜研渾身都是疲累的,洗到一半就耐不住打起了哈欠。
勉強撐到了洗的干凈,她輕輕的從桶里出來,見屋內并無他人,這才用布巾擋著身子,跳到一旁的床榻間去扯衣服。
一套鵝黃色的羅衣整齊的疊在那里,里衣料子是上好的細綢,外衣是鵝黃的紗裙,乍眼瞧去平平無奇,拿起一瞧,隱隱閃亮,穿上后很是抬臉。
只是肚兜未免有些小,帶子也細,她拚命往上拉,才勉強掩住大片不外露。
這一下穿著停當,回身一瞧早已收拾好的床榻,只覺得困意更深,便倚在床邊打盹。
她本來還有些警覺,生怕有人破門而入,強撐著不讓自己睡的太死,奈何那床榻太過舒服,繃緊了多日的神經此刻一放松,不多時便陷入深沉的夢里。
醒過來時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屋內燃起了燈,有光線照過來,靜研微瞇了眼,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
她尚在惘然,掀了床上的薄被就低低的喚了一聲:“阿姆?!?/p>
聲音一出她回過魂兒來,此刻這里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了,客氏現(xiàn)在也還被關在都官司不知如何。
“醒了,肚子餓不餓?”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忽然傳了過來,靜研循聲望去,夏綏遠正抱臂坐在床側,微笑著打量她。
她唯一的反應就是低頭瞧自己的衣衫,見除了有些褶皺外再無其他,心下稍安。
她這個動作卻惹得夏綏遠有些不快,自己在她眼里就那么急色不堪,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摸了摸鼻子,一反思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確實是逼她逼得有些急了,這小丫頭從小就性子擰巴,凡事都得慢慢來。
打定了主意他便笑的溫柔,伸手想以前一樣去摸她的頭道:“乖,我叫他們把飯都拿過來了,吃一點?!?/p>
靜研頭一偏,避開他的碰觸,黑白分明的一雙眼里滿是驚懼與戒備。
夏綏遠悻悻的收回手,心道,罷了,這幾天肯定是把這小丫頭嚇壞了。依舊很好脾氣的起身,端了飯碗來遞給她。
靜研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唇,肚子發(fā)出了一陣“咕咕”的叫聲,小臉立刻漲得通紅。
夏綏遠會意的一笑,將碗強行塞進她手里,低聲道:“吃吧,沒事兒的?!?/p>
她捧著碗深思了一下,還是乖乖的吃了起來。
夏綏遠見她光顧著扒飯都快噎著了,索性下了地將一旁的小桌取過來擺上,放上了菜,夾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