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帶她來的居然是個類似于路邊攤的地方,他輕車熟路的叫了幾樣小菜,然后把菜單遞給她,“點自己喜歡的?!?/p>
林安夏不客氣的點了幾樣平時喜歡的菜色。不過她有些弄不懂平時高高在上的顧銘為什么會來這里,而且看他的架勢應該還是??停贿^她倒是不想去追究這些,這里雖然是路邊攤,但味道卻非常好,加上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她顧不得什么形象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吃到一半的時候抬頭才發(fā)現顧銘居然沒有動筷子,而是一臉沉定的看著她,林安夏立馬就不好意思起來,“太餓了,別介意?!?/p>
顧銘卻像是沒有聽到,只輕聲說了一句,“比起三年前,你頭發(fā)顯得長了?!?/p>
林安夏拿筷子的手明顯抖了一下,三年前,那是他們之間的禁忌,三年以來他們都很有默契的緘口不提,但他今天居然主動提起,并且還說得那樣自然,林安夏只覺難堪,也并不接話,只得低頭喝水來掩飾此刻內心的緊張。
不過想來顧銘并不打算放過她,他換了一個姿勢,看似隨意的問:“你還介意?”
她趕緊心虛的搖搖頭,“不介意,都過去那么久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p>
似乎是明顯看出她在撒謊,顧銘唇角微勾,“是么?那你這么緊張做什么?!?/p>
“沒……沒有?!?/p>
這頓飯在林安夏的惴惴不安和顧銘的氣定神閑中度過,林安夏在心里后悔了不止一百遍,干嘛神經短路要跟他一起來吃宵夜,她必須要在顧銘面前裝作不在意,這樣她才能理所當然的當做從未發(fā)生過,有些事,在她心里是一條不可揭開的傷疤,一旦露出原有的痕跡,便足以毀滅她苦心經營的城墻?;氐郊乙呀浟璩?點鐘,草草洗漱完就爬上床,腦海里卻全是顧銘冷峻的影子與之前那番話,她實在不明白他的意圖,縱使她早就不再是過去那個略帶傻氣的女孩,但是在顧銘面前她就是什么都遮掩不住,他的眼睛總是能洞察一切。
那是一雙可怕的眼睛,三年前她就已經見識。
那時和陽若繁剛分手不久,每天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著,除了工作其余時間都在床上躺著,什么也不想,但又不知道該做什么,完全失去自我。
某一天過馬路的時候由于精神恍惚,她全然沒有注意紅燈忽然就被一輛黑色的轎車掛倒,傷并不重,但似乎在那一刻她為自己找到借口,就那樣坐在馬路中間開始嚎啕大哭。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冷眼看著她,不動聲色的倚在車門上,任由她哭,直到她哭累了停下他才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顧銘,精致的五官,深色的修身西服,深邃的眉眼里看不到一絲暖意,他從包里掏出錢包,冷冷的開口:“不用那么入戲,要多少,直接說?!?/p>
林安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把她當成了騙子,這樣的語氣讓她很不滿。她站起來勇敢的與他對視,只三秒就放棄,那雙眼睛太可怕,似一片黑色沼澤,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但她也不愿認輸,神情驕傲地瞥他一眼:“誰要你的錢,錢多也不用這么顯擺?!?/p>
顧銘嘴角浮出一絲冷笑,“不要錢你演那么投入給誰看?”
“關你什么事!在我沒后悔前趕緊滾蛋吧!”她討厭他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以及料定她是騙子的樣子,所以有些生氣。也是故意逞強了吧,因為她想,如果身邊沒有人保護,那么一定要顯得強悍一點才不會受欺負。
顧銘一怔,隨即展現出一個笑容,那笑容在他冰冷的臉上顯得有些不自然,他看了一眼她腿上被擦掉的一大塊皮沒有計較她的話,“上車。帶你去醫(yī)院?!彼麕е畹恼Z氣。
林安夏驚訝于他態(tài)度的轉變,不過眼下她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只好客氣的拒絕:“不用,小傷而已,再見?!?/p>
在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后,忽然就被人攔腰抱起三兩下就被塞進車里,他的動作嫻熟優(yōu)雅如行云流水,甚至她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被關在車里,看著前面已經發(fā)動引擎的男人,她忍不住憤怒的朝他吼:“你干什么!變態(tài)啊你!”
顧銘沒有理她的大呼小叫,專心開車。
“喂!你聽到沒有,你要帶我去哪里?”她繼續(xù)大呼小叫。
“醫(yī)院?!彼焕淅鋻佅聝蓚€字。
“都說不用了,小傷,回去擦點藥水就好了!”
“那是你的事,我只履行我的責任?!?/p>
他說話的語氣永遠都是這樣理所當然。林安夏知道她再怎么反抗都沒有用,于是只得乖乖坐在位置上??粗巴怙w速掠過的風景,她竟然有一點恍惚。
到醫(yī)院后,顧銘強迫她做了一系列檢查,最后確定是只有一點輕微的擦傷,敷點藥就好了,她一臉慍怒的看著他,他卻一臉平靜,并不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多此一舉的事情,最后他也仍然強迫著送了她回家,只說是他的責任。
第一次遇到這樣專橫的男人,林安夏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反正也不會再見面了,她便由他去。但林安夏卻不知道,命運早在最初就給了她提示,她注定要和他有更多的恩怨糾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