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夏逃也似的跑回辦公室,剛坐下,眼淚就不可控制的落了下來,心里涌起一種無端的恐懼感,明明都不那么在意了,但是剛剛那種熟悉溫度一靠近就讓她輕易想起三年前的事,那是她內(nèi)心的羞恥,也是她逃避不掉的現(xiàn)實。
三年來她苦心經(jīng)營,催眠自己那件事從來未發(fā)生,可偏偏在那一刻被他完全打亂,因為的確,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那一次是公司舉辦年終聯(lián)誼會,不想她居然看見陽若繁也在受邀之列,她們公司也是有地位的大企業(yè),年終聯(lián)誼也只會邀請一些在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分手不過半年光景他就已經(jīng)發(fā)達成這樣了么,她不禁在心里冷笑著。
聯(lián)誼會那天,林安夏化了淡妝,穿了一套黑色的敞肩小禮服,竟也開始顯露風情,她看著鏡子里陌生的自己,輕輕的笑了,誰又能懂無端染上風情的悲哀。
酒會開始的時候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見到了陽若繁,身旁陪著那個她曾在商場見過的女人。他的頭發(fā)剪短了些,多出了幾分成熟,穿著質(zhì)地上好的西服,以無懈可擊的笑容與人攀談,從容自信,她立刻想到一個成語,如魚得水。呵,他要的,不過就是這些而已。
林安夏隨手拿過服務(wù)生手里端來的酒一飲而盡,喉嚨里有些苦澀,再一抬頭發(fā)現(xiàn)陽若繁正直直的朝她走過來。她第一反應(yīng)竟是逃,但明顯抵不過男人急速的步伐,轉(zhuǎn)眼他已經(jīng)站在她面前擋住去路,一開口竟是質(zhì)問她:“安夏,為什么要躲我?我打電話你也不接?!?/p>
她深吸一口氣冷眼看著面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p>
“我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标柸舴钡恼Z氣不由變得柔軟。
“如你所見,很好?!彼淅涞幕卮?。眼角余光瞥見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在打量她,忍不住提醒,“你的女王在看你呢,還不快過去?!?/p>
語氣里的嘲諷讓陽若繁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尷尬的神情,不過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恢復(fù)常態(tài),他微微垂下眼有些自嘲的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看不起我,但是安夏,如果沒有地位,我會被所有人看不起。”
“沒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彼唤o他任何辯解的余地,“你走吧,等下她過來就有好戲看了。”
“安夏……”陽若繁剛想叫住她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快步走開了,而他卻沒有勇氣再去拉她的手。
林安夏找了一處角落坐下來,開始胡亂往嘴里塞東西,這半年來他確實經(jīng)常打電話給她,但她一次都沒有接過。等待,已然耗盡了她對愛情的所有熱情。
在她悵然若失的時候忽然有人遞過來一杯紅酒,抬眼一看居然是Tom,他藍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狡猾,他說:“Anny,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希望我們以后能好好相處。”
Tom是林安夏的上司,說話做事都很直接的美國人,常常喜歡明里暗里的騷擾她。有一次竟然趁林安夏加班,辦公室只剩她一人的時候,忽然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強迫她做他的情人,當時她大為驚嚇,一直搖頭拒絕,tom卻力氣大得驚人,攬住她瘦弱的肩膀趁機想要非禮,林安夏急中生智用高跟鞋狠踩他的腳才得以逃脫,從那以后在工作上她都盡力避免和他直接接觸,沒想到他今天會主動道歉,雖然她受到很大的傷害,但此刻卻沒有拒絕的理由。
林安夏接過酒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與他碰了杯,“我接受?!碑吘惯€在他手底下工作,她拿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但她沒有看到Tom眼里忽然聚集起來的欲望以及得逞之后唇角邪惡的笑容。
過了不久林安夏就開始感覺到眩暈,四肢漸漸無力,目光也變得散煥,體溫上升,而這個時候Tom也露出了本性,他立刻過來過來裝模作樣的扶住住她,一邊嘴里嚷著:“Anny,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p>
她殘存的意識本能的抗拒,但卻又使不上一點勁,在身強力壯的Tom面前更像是一只被叼在狼嘴里的小綿羊,很快她已經(jīng)被他強迫著帶出了酒店大門,然后往停車場走去。
此刻的林安夏心里是無止境的恐懼,想要求救卻幾乎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眼淚開始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那種絕望令她窒息。
當Tom剛要把她帶上車的時候她用殘存的力氣掙扎,快要模糊的視線忽然看到有一團黑影朝他們走了過來,直到那人站在他們面前,用手拉住她的胳膊,冰冷的聲音帶著鎮(zhèn)定與強勢,讓意識快要淪陷的她瞬間清醒了一點,他說:“請問你要帶我女朋友去哪?”
借著停車場內(nèi)有些昏暗的燈光努力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他,那個見過兩次眼神冰冷的男人,那個時候她立刻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用盡最后力氣朝他走過去,腳下一軟,她已經(jīng)被顧銘抱在懷里,雖然并不熟,但在那一刻她卻對他有一些無端的信賴感。
Tom先是一愣,有些顫顫的說:“Livis 顧,Hi……”繼而裝作鎮(zhèn)定的略顯生硬的中文解釋,“她喝醉了,我本來打算送她回家的,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蹦樕鲜且环N不甘心到手的獵物被人搶走,但又沒有立場去搶奪的復(fù)雜神情。
顧銘一手扶著毫無力氣的她,一邊冷冷的回,“不用麻煩了,我會送她回去的?!?/p>
Tom 悻悻的聳了一下肩,“那是當然。”
此時的林安夏已經(jīng)完全沒有力氣,走兩步腳就已經(jīng)支撐不下去,顧銘俯身攔腰一抱便輕松的把她抱起,目光滑過她緋紅的臉頰時,心跳忽然就亂了節(jié)奏,然后快速移開視線。
顧銘把她帶上車,她躺在后座上意識逐漸模糊,渾身燥熱,眼中漸漸浮現(xiàn)出欲望。
上次送林安夏回過家,所以顧銘直接開車把她送到樓下,她至今都不知道顧銘那個時候為什么會那樣及時的出現(xiàn),分秒不差,不過這也是另一個錯誤的開始。
被顧銘抱回家的時候,她已經(jīng)完全失去意識。他把她放到床上后本來打算離開,她卻順勢用手纏上他的腰,呼吸近在咫尺,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如此誘惑。顧銘黑色的眼眸倏的一緊,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沒有任何顧忌地,他攬過她裸露的肩膀吻住她,然后逐漸加深。他的吻帶著幽深的誘惑,愈見急切,像是要完全吞沒懷里嬌小的女子,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很快,她的黑色小禮裙已經(jīng)滑落到地上,他把她壓在身下,略帶冰涼的唇吻上她嬌嫩的皮膚。
黑夜,也就顯得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