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只是個四房間公寓。沒有兒童房?！?/p>

“可它在布拉德福德呀，我寧愿住那里的四房間公寓，也不要住那個白色公寓，哪怕有一層樓那么多房間，就像牢房那樣一間挨一間的?！?/p>

“你昨天還說愛那套公寓?！?/p>

“我只是說喜歡，可沒說愛啊。我敢打賭，就連建筑師本人都不會愛上自己建造的那套公寓。如果可能，我們隨時會在起居室安置用餐的地方，這樣就能騰出一個漂亮的兒童臥室來了?！?/p>

“很快就會的?！眲P說道。他望著鏡子中自己那雙棕色的大眼睛，電動剃須刀在上唇的上部轉(zhuǎn)動。羅斯瑪麗穿上一條黃色的裙子，扭動著身子拉上裙子后面的拉鏈。

他們現(xiàn)在是在凱以前的單身公寓里。房間里貼有巴黎和維羅那的海報，有一張很大的沙發(fā)床和一個小廚房。

那天是八月三號，星期二。

米克拉斯先生個頭不高，干凈利落，雙手都有手指殘缺，這讓凱在和他握手時感到十分尷尬，可他卻無所謂。“哦，您是演員哪，”他邊說邊用一個中指去按電梯，“我們都非常喜歡演員?！彼€說出了四個住在這里的演員的名字來，都是很出名的演員?！拔铱催^您演的什么片子嗎？”

“我們想想看，”凱說道，“前不久，我演過《哈姆雷特》，對嗎，莉茲？還演過《春風(fēng)無限恨》……”

“他開玩笑呢，”羅斯瑪麗說，“他演過《盧瑟》和《沒人愛信天翁》，還拍過很多電視劇和商業(yè)廣告。”

“商業(yè)廣告？那個挺能掙錢的，是吧？”米克拉斯先生問。

“是的?！绷_斯瑪麗回答說。凱又說道：“而且很有藝術(shù)沖擊力?！?/p>

羅斯瑪麗懇切地看了他一眼，他卻無辜地回望了一下妻子，然后越過米克拉斯的頭頂擠眉弄眼地做了一個鬼臉。

電梯里鑲嵌著橡木板，四周環(huán)繞著光亮的黃銅扶手，開電梯的是一個穿制服的黑人小伙子，面帶慣有的職業(yè)微笑。米克拉斯先生對他說：“七層?！苯又?，便繼續(xù)向羅斯瑪麗和凱說道：“這套公寓有四個房間，兩個浴室和五個衣柜。原先這棟樓里的公寓戶型面積都很大，最小的一套也有九個房間?？墒乾F(xiàn)在，幾乎都被隔成了四間、五間和六間的公寓。7E室就是四間的，它原本是一套十房間公寓的后半部分，保留了原來的廚房和主浴室，面積都很大，待會兒你們就會看見的。原先的主臥室改成了現(xiàn)在的客廳，另一間臥室就是現(xiàn)在的主臥室，兩個仆人的房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通，組成一間，可以當(dāng)餐廳，也可以當(dāng)次臥。你們有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