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米高空上的小曖昧
去上海的路上,艾樂樂就一直看著窗外,特別不自在,尤其是到了機場安檢處的時候,跟在趙詮的后面緊張得雙腿發(fā)抖。她慌亂地想,還從沒帶過那玩意兒過安檢,一會兒警報器會不會響?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被扒開,趙詮捏著一片杜蕾斯?jié)M臉壞笑的情形。
“怎么了?臉色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趙詮拖過她的行李箱。她趕緊寶貝似地搶過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p>
趙詮奇怪地看了艾樂樂一眼,吩咐隊伍后面的幾個人負責托運行李,示意其余的人到VIP候機室去等。
艾樂樂還沒出過國,也沒進過VIP候機室,果然比普通候機室豪華許多,不過不能像沒見過市面的小丫頭片子,她強裝鎮(zhèn)定,掏出手機,給蘇凡發(fā)了條短信。
“老公,還沒出機場,我就想你了。”這招叫“隔岸觀火”,對男人不能逼得太緊,尤其是對出軌的男人,先觀察一段時間,實在不行的時候再“跳墻”。
“怎么把我安排在他身邊?”這是艾樂樂第一次飛長途,坐在趙詮身邊,她覺得特別不自在。本來什么事都沒有,都怪陳昕的那幾個杜蕾斯,讓艾樂樂老是覺得自己心懷不軌。
趙詮倒是很快就睡著了,艾樂樂輕輕地、偷偷地看了一眼睡著的趙詮,立即把目光縮了回去。
三十五歲的趙詮,有那個年齡男人特有的味道,要命的是他長得不是那么難看——不是早說過他眉目間有點像梁朝偉了嗎?這會兒是更加確定了。
她就是在這樣的情緒中迷迷糊糊地睡著,并且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夢。因為夢境實在太離奇,所以她知道自己在做夢。這是艾樂樂的特異功能,她會做夢中夢,一個接一個,一直到有人把她叫醒的那一刻。
艾樂樂的心臟不好,總是有“鬼壓床”的毛病,尤其是在白天想要午睡時,為了避免經歷那種鉆心的恐懼,她總是忍住不午睡。經歷過鬼壓床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情緒,胸口被壓得死死的,無法呼吸,極度清醒又無法醒來,只有渴望哪位救星拉你一把,把你從死亡的恐懼中拉回。
蘇凡就是這個救星,為了避免艾樂樂在午睡時陷入鬼壓床的恐懼,他能忍住睡意看著艾樂樂睡著,看見她在睡夢中緊蹙眉頭的時候,總是會輕輕推醒她。就是這份關愛,讓艾樂樂更加依賴蘇凡,和蘇凡在一起后,她鬼壓床的毛病漸漸消失了。
可是,這一次,似乎又襲來了,而且是在飛機上。因為經歷過太多次,以至于艾樂樂能清楚地分辨自己是在飛機上鬼壓床。
她努力地動著手指關節(jié),只覺得自己兩腿發(fā)直,想要讓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動起來,她能感覺到空姐來回走動替大家蓋毛毯的身影,她的嘴巴一張一合,拼命地想睜開眼睛。
“艾樂樂,你怎么了?”一只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艾樂樂猛地睜開眼睛,嚇了趙詮一大跳。
“活過來了!”艾樂樂大口大口喘著氣,可是身邊的人不是蘇凡,那個男人不是蘇凡。她呆呆地看著趙詮,忽然眼眶里涌上淚花。
她有一種訴說的沖動。一直以來,她都是對女人訴說,現(xiàn)在忽然想聽聽男人的意見,想從男人的嘴中知道些什么。
為什么你們男人愛的時候昏天暗地,不愛的時候不理不睬?
為什么你們總是喜新厭舊,給了一輩子的承諾卻總在半路逃跑?
為什么?
趙詮問:“是不是不舒服?”
艾樂樂緩了口氣,總算清醒過來,這個人始終是自己的上司,就算真如陳昕所說,他對自己有好感,也不代表自己真的可以把他當做知己,除非她不想要這份工作。
她冷靜地點點頭,輕聲說:“肚子疼?!?/p>
幾分鐘后,她的座椅被調整到了微微傾斜的角度,手中握著空姐給的熱水杯,在漸漸升騰起的霧氣中,迷離了雙眼。趙詮的側臉,有一種無法看透的滄桑。
無論如何悲傷,她總希望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蘇凡。自己到底有多愛蘇凡,艾樂樂心中很清楚。她與他在一起的所有細節(jié)已經在旖旎時光中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牢牢網住了艾樂樂,她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