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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北伐與內(nèi)戰(zhàn)(11)

蔣介石與現(xiàn)代中國 作者:(美)陶涵


蔣確認在軍事上、政治上都有必要維持北伐的動力,遂派出最可靠的部隊跨過長江,繼續(xù)北伐。效忠他的第一集團軍和靠得住的第七集團軍再度打頭陣,不久,三路部隊已占領蘇北大部分地區(qū)。

上海清黨之后,蔣在日記的每日反省內(nèi)容已變成:“叛逆未滅,列強未平?!蓖艟l(wèi)領導的國民黨左翼和中共之同盟仍在湖南、湖北和江西三省有些微勢力。但是,這些地區(qū)對武漢政府的支持開始瓦解,因為共產(chǎn)黨不分青紅皂白在鄉(xiāng)村展開斗爭,激起民憤。湖南左傾的國民黨將領唐生智某天午夜在長沙發(fā)動對共產(chǎn)黨人的血腥突擊。反共的屠殺很快就散布到湖南其他縣份,并波及到湖北、江西。蔣滿意地注視這些發(fā)展,他也極可能躲在幕后操縱了一切。

中共的重挫使得斯大林難堪,激使他發(fā)電給鮑羅廷以及剛派到武漢的共產(chǎn)國際代表羅易(M.N.Roy)。斯大林下令共產(chǎn)黨人占領中國農(nóng)村土地,“換下?lián)u擺不定的國民黨領導人”,鏟除“不可靠的將領”,并組建一支七萬人的革命工農(nóng)部隊。這些任務一點也不實際,當中共領導人讀到指令時“啼笑皆非”。羅易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向汪精衛(wèi)出示電文,使汪駭然發(fā)覺蘇聯(lián)打算清除武漢政府的非共人士。他告訴了馮玉祥,馮也緊張起來,設法要和蔣介石會談。

六月十九日,蔣率若干將領在上海西北方四百多公里的徐州火車站恭候馮玉祥。他們穿軍禮服,腰間的佩劍也笨拙地晃來晃去。為示隆重迎接貴賓,軍樂隊也來了。馮的“花車”緩緩開進月臺,迎賓隊向車廂張望,只看到幾個穿制服的仆役。仆役指指專列后頭的車廂。蔣終于透過車門見到一個穿破爛制服的高大漢子坐在地板上。待列車停穩(wěn),這名軍人起身離開車廂。蔣問:“馮司令在哪兒?”這個漢子笑答:“我就是馮玉祥。”軍樂隊奏樂,馮一一和眾人握手。

馮、蔣兩人有許多共同的地方:兩人都有左派觀點,也都接受蘇聯(lián)大量軍事援助;兩人都有小孩在莫斯科——事實上馮有兩個子女在蘇聯(lián);馮是基督徒,蔣日后也信奉基督教;最重要的是,兩人此時都將中共和蘇聯(lián)視為大敵。會談結束,達成完整的協(xié)議。由于蔣此時有中國大型銀行的“貸款”、捐款的門路,又有鴉片稅收,他答應每個月給馮兩百萬(中國)銀元的津貼;遠比武漢答應給馮的數(shù)額高出許多。

馮回到鄭州總部(鄭州位于武漢北方約三百六十多公里),立刻下令驅逐——有些地方是槍斃——他部隊中的共產(chǎn)黨員。二十五歲的鄧小平,先后在巴黎和莫斯科念過書,此時在馮部擔任政工,僅以身免。山西軍閥閻錫山原本依違于南京、武漢和北京之間,聽到馮清共,也宣告支持蔣,追拿山西省內(nèi)少有的共產(chǎn)黨人。

北洋軍閥孫傳芳卻讓國民革命軍在徐州吃了敗仗。蔣堅持親自領兵反攻,卻慘敗,軍隊后撤到長江北岸。蔣滿臉胡髭、風塵仆仆于八月五日回到南京,對于戰(zhàn)敗大發(fā)雷霆。他下令槍斃前敵指揮官王天培——通常只有未奉命令、敵前撤退的將領才會受到如此嚴懲。私底下他寫下戰(zhàn)敗的原因之一是他自己“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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