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夢想使世界變得更美好,而和大多數(shù)人相比,我是幸運的,因為我能比他們更好地實現(xiàn)這個夢想。盡管如此,我的影響力還是被嚴重夸大了。在英國被迫退出歐洲匯率機制時,我被稱為“打垮英格蘭銀行的人”。馬來西亞前總理馬哈蒂爾·穆罕默德指責是我一手釀成了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認為我應對格魯吉亞和烏克蘭所謂的顏色革命負責。2004年,我明確表示反對喬治·W·布什再次當選總統(tǒng),這時有人指控我試圖賄賂選舉。所有這些言論或是夸大其詞,或是無稽之談。事實上,在亞洲金融危機爆發(fā)前幾個月,我尚未進行亞洲貨幣的交易,因此不可能導致了這場危機。我承認在其中一些事件和其他某些事件中,我確實起到了一定作用,這也是事實。我的基金會在前蘇聯(lián)的部分成員中開展了積極行動,并且為努力將這些國家轉變成開放社會的力量提供支持。當東歐的共產(chǎn)主義巨石倒塌之時,它們?yōu)槲幕⒔逃约翱茖W提供了一些緩沖。它們在東歐培養(yǎng)了一批有強烈存在感的羅姆(吉卜賽)精英。“接納羅姆人十年運動”也是由我發(fā)起的,在運動的支持下,九國政府、歐盟以及世界銀行共同努力致力于改變羅姆人的命運。在20世紀90年代的巴爾干戰(zhàn)爭中,多虧基金會有膽識的員工,我們?yōu)闇p輕薩拉熱窩的恐怖事件作出了力所能及的貢獻。我還推動了公開支付款項運動和采掘業(yè)透明度行動計劃(EITI)的發(fā)起。不論這些事情是對是錯,我都開始思考,我能夠對歷史事件的進程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我也可以制定自己的政策。
我是如何獲得這種特殊地位的呢?說來話長,我曾經(jīng)偶爾提到過這個問題??偠灾?,我認為我擁有三種資歷。其一,我構建了自己的理念框架,這讓我對歷史,尤其是我所謂的“遠離均衡狀態(tài)”形成了特定的理解;其二,我確立了一套堅定的道德與政治信仰;其三,我掙了很多錢。許多人擁有其中一兩種資歷,但很少有人能同時擁有這三種資歷。另外,我建立的非營利性基金網(wǎng)絡為我了解各地區(qū)情況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因此我對很多問題都擁有發(fā)言權。而基金會的管理者也擁有參與本國政治生活的權利,這是我這個外人所沒有的權利。
早些年,我是個獨行俠。蘇聯(lián)解體的時候,我的基金會可以單獨成就很多事情,但當我試圖同其他機構或政府合作時,卻很少成功。人們往往趕不上事情發(fā)展的腳步。很久以來,我的基金會幾乎是僅存的獨苗,因此它們都頗具影響力;但當我提出各種政策措施時,我的意見通常都遭到了忽視。而從那時起,情況峰回路轉。我單獨成就事業(yè)的能力大大削弱,部分是因為我所從事的事情關系更加重大了,部分是因為我不再是這一領域的唯一參與者。另一方面,我獲得了強大的召集力。我可以通過先發(fā)制人,或僅僅通過參與,就能夠推動事情向前發(fā)展。正因為這個原因,與早年相比,我現(xiàn)在可以更好地制定政策、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想澄清一下我的立場。我的目標是讓世界更美好,這一點再尋常不過了。很多人都和我有一樣的想法,而且比我更為無私地為這一目標而奮斗。我之所以和他們不同,原因在于和其他人相比,我能夠更大規(guī)模地開展行動。布蘭科·茨爾文科夫斯基在擔任馬其頓總理時曾經(jīng)說,我是無國界政治家。“國家追求利益但卻毫無原則,”他說,“你有原則但不追求利益。”我喜歡他的描述,并且努力兌現(xiàn)這一評價。這個世界迫切需要無國界政治家。
我們的社會懷疑那些自稱品德高尚的人,這也是有理可循的。許多富人成立基金會是出于其他的想法,而我愿意相信自己和他們不同。有能力做正確的事情是少數(shù)人擁有的特權,而行使這一特權是對它的豐厚回報。但我經(jīng)常對質疑我動機的人說,他們有懷疑我的權利。當我說自己沒有私心雜念,證明這一點的重擔也就落在了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