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將李瑪麗送到家,自己再掉過頭走一段重疊的路,才能到家。按時間與距離推算,柴嶼真應(yīng)該在自己家門口等一陣子了??墒鞘聦嵤牵斪约鹤叱鲭娞葜蟛⑽纯匆姴駧Z真的身影,打電話過去又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門靜流打開家門,換好衣服坐在沙發(fā)上。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那個笨蛋愛來不來。"心里想的卻是"總不會是迷路了吧?不過想想那個剛剛回國半年的笨蛋迷路也不是沒可能。"
幾經(jīng)掙扎之后,門靜流用拳頭砸了一下沙發(fā)表示不滿--我干嗎要接下這個該死的工作?!然后拿起傘,準備去找找柴嶼真,可是當他打開門就看到一只讓人觸不及防的"女鬼"。
那只"鬼"低著頭,手里拿著傘,腳下的雨水攤開一小片,看來她已經(jīng)在這站了有幾分鐘了。
"你是故意的吧?!"門靜流撫著胸口,靠在墻上大口喘氣。如果你一出門就看見了D版貞子你也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
柴嶼真沒說話,她低著頭在哭。
"說話呀。"門靜流碰了柴嶼真一下。
柴嶼真沒有動,門靜流發(fā)現(xiàn)她的眼淚,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笨蛋啊,你笨就算了,怎么還那么小氣?不就是沒跟你一起走么?有什么好哭的?"除去李瑪麗之外的女孩,門靜流都是不會哄的。
柴嶼真開始哭出聲,就是不說話。
"欸!"門靜流有點不耐煩,"你哭得有點價值我也可以忍,不過你看你……"
還沒說完,柴嶼真將手里的傘遞給了門靜流。
"怎么?什么意思?"門靜流看著手里的傘發(fā)懵。
"阮……"柴嶼真用手堵上眼睛,艱難地說出了一個字。
"阮?"還是軟?
柴嶼真狠狠地揉眼睛,"阮孝弘的媽媽……給我的傘……"
"你認識他媽媽?!"太不可思議了。
"不是。剛才打車就遇上了……巧合……"柴嶼真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本來我都跟自己說好不想他了,可是突然遇上他的父母感覺很……揪心。"
柴嶼真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門靜流不會說安慰的話,能做的只有放下手里的傘,抱抱她。
讓她哭得安穩(wěn)一些。
生命是條悸動的線,會有無數(shù)人在不斷延伸的線上打結(jié)。沉甸甸的,最后歸于圓滿。
我們要不失方寸的窖藏勇氣,堅定地彳亍在屬于自己的領(lǐng)域。
戀愛是場蜃樓,總好過沒有。
本來門靜流以為就柴嶼真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來說,等她哭夠把她送回家,或者打電話讓她父母把她接回家就可以,補課的事需要放一放??墒遣駧Z真卻一邊抹眼淚一邊翻出了語文書;一邊抹眼淚一邊翻開了語文書;一邊抹眼淚一邊指著"招徠"的"徠"問門靜流,這是不是繁體字。
門靜流突然覺得這個姑娘并不簡單。她就像一潭湖水,看似平靜清透,實際上沒有人能說出這潭湖水到底有多深。不會有人真正地了解她,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承載了多少東西。
心疼是什么樣的感覺?門靜流沒心疼過,所以不清楚。他只是感覺心里有些不好受,于是他扣上書,"今天別學(xué)了,如果你現(xiàn)在不想回家,就呆在這兒,我不收你錢。"
柴嶼真拿過書翻開,低聲說:"不是錢的事兒。"
"那是什么?"
"沒什么。"柴嶼真緩和了一下情緒,別扭地說:"能是什么?當然是笨蛋柴嶼真想要甩掉"笨蛋"這個前綴了。"
到底是笨蛋,既然知道自己在撒謊就控制好自己不要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