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車站,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該往哪里去。唯有扭頭向家的方向走。邊走,邊舔了舔自己的手心,再狠狠攥緊拳頭。
“不疼,一點都不疼?!?/p>
走到半路下起傾盆大雨。她沒有傘,也沒心情躲雨。
從中午走到傍晚,她渾身濕透地走到家,一開門便看到媽媽氣哄哄地在客廳里踱步。
“你死到哪兒去了!”
媽媽的拳頭舉起來,她疲憊地閉上眼睛。料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落在身上,她抬頭對上媽媽驚訝的目光,順著目光看向自己,看到褲子上多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跡。
她木僵的腦子想了一會兒,哦,大姨媽來了。
在房間換著衣服,肚子忽然一陣劇痛。這種劇痛比那些男生們的拳頭恐怖一百倍。她蜷縮在床上冷汗直流。
“媽……”
痛到絕望,只能呼喚身邊唯一的親人。
媽媽聽到聲音走進來。
她抓住媽媽的衣角哀哀哭訴:“媽,肚子、肚子疼……好疼……媽……”
也許是她表情太慘了,媽媽沒罵她,還握住了她的手。她幾乎休克,感覺不出媽媽的掌心是冷是熱。
喝了媽媽倒來的甜甜的水,又吃了幾粒藥,她昏沉沉睡去。
挨打、淋雨、痛經(jīng),堪比涅槃的痛苦持續(xù)了三天。
三天后,舉起看似毫無變化的雙手,她知道她期盼的“長大”降臨了。一夕之間,她的身體悄然改變,血脈向著新的方向生長,永遠不可逆轉(zhuǎn)。
多虧了痛經(jīng),她把時光的事暫時拋到腦后。平靜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想到他,一想到肚子就痛。她痛,是因為傷心,并不是恨他。
她太理解他的痛苦,他就像曾經(jīng)的自己。她恨不起來。
自己在火車站說的那些話,一定傷了他的心吧。
說好了只要他開心,自己做什么都行??墒且坏﹤Φ阶宰?,她就忍不住還擊。
他一定更討厭了她吧。
算了吧。等到了初中,一切重新洗牌,她就跟他徹底成為陌生人。
躺在床上,想好了將來的打算,她稍稍松了口氣,想再睡會兒,電話鈴響了。
媽媽不在家,她只好自己起來接。
拿起話筒的一刻,她突然有強烈的預感,是他。
“請問常曉春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