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他基本活不過半個月了……我還以為他會沒事的……”張佳來泣不成聲。
常曉春也掉下眼淚。
張佳來啜泣著,努力吐清楚每一個字:“曉春,你、你幫我個忙……他媽媽說他已經(jīng)好幾天不能吃飯了,今天他忽然在紙上寫很想吃蛋糕。我知道,他說的肯定是我曾經(jīng)帶他去的那家蛋糕店,我告訴你在哪里,你幫我買蛋糕送給他,好不好?”
“你說吧?!背源簬状尾裂蹨I,幾乎看不清筆下寫的字。
常曉春叫來時光,兩個人一起找到那家店,買了秋添最喜歡的綠茶慕斯蛋糕,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去上海。
秋添在上海一家腫瘤醫(yī)院里住著。醫(yī)院門診大廳里排著接龍樣的隊伍,只為掛一個專家號。常曉春從寒冷的室外走進住院部的走廊,卻未感覺到溫暖。消毒水的味道是冷的,頭發(fā)稀疏的化療病人穿著藍白條的睡衣游魂般地與她擦肩而過,她不寒而栗。
秋添睡在三人病房靠窗的那張床上。
常曉春看到秋添的時候,他瘦黃枯槁毫面容毫無生氣,她簡直不能相信這是那個被張佳來形容成微笑王子的男孩。一個星期前,她還看到他騎車帶著張佳來在學校里飛馳,怎么現(xiàn)在人就奄奄一息地躺在這兒了呢。
秋添的家人見常曉春特意送了蛋糕來,都紅著眼睛感謝她。常曉春看到秋添媽媽憔悴的樣子,心酸的不行,真恨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絕情。
秋添從中午就陷入了昏迷,醫(yī)生說繼續(xù)這樣,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常曉春坐在床邊對他說話,她說:“對不起,秋添,佳來暫時來不了。她非常非常掛念你,讓我?guī)У案饨o你。如果你聽到了,醒過來,吃一口吧?!?/p>
秋添一點反應都沒有。
太陽下山之前,他們告別了秋添的家人,離開醫(yī)院。常曉春伏在時光肩膀上哭了很久。
他們?nèi)チ嘶疖囌?,只剩最末一班車。距離發(fā)車還有兩個多小時,他們相互依偎著坐在椅子上等車。融雪天氣,人們圍著厚圍巾經(jīng)過,唇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白霧。天空在候車廳的屋頂和遮陽臺的邊緣之間露出一條縫隙,傍晚的余暉無力地從縫隙里溢進來,散落在穿堂而過的寒風里。
時光問:“你餓嗎?”
“不餓?!背源盒那榈吐?,完全沒有胃口。
“我去給你買杯奶茶?!?/p>
“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