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當(dāng)初別離時,淚滿衣襟絹帕濕……她什么也不能做,就只能生病了。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玉妝蒼白的容顏掉落下來:“我以為生病可以躲了進(jìn)去,結(jié)果還是逃不過?!?/p>
小容心下一酸,拿手帕替玉妝擦眼淚,心痛道:“小姐,都忘了罷,何必苦了自個兒,若……”
玉妝只覺胸悶氣短,一口上不來,唇角哆嗦著,過了許久,才道:“去請我的父親,我要見他。”
依玉妝所請,大司空宋文修于次日進(jìn)了宮。小容一早就在宮門處候著引大司空宋文修入武陵宮,宋文修卻擺了擺手,調(diào)轉(zhuǎn)了轎子徑直往太后的寢宮永壽宮而去。
隔著重重簾幕,顧太后看不清大司空的臉,卻隱約可見他的體格健碩,坐立如山。記憶中宋文修的眉骨生得很高,劍眉星目,目光炯炯,站在一群朝庭大臣中氣宇不凡很是出眾,卻也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
當(dāng)年,是他在先帝病危之際當(dāng)機立斷幫著她扶年幼的宣帝繼位;也是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功高蓋主,令滿朝文武唯他馬首是瞻,而置宣帝的權(quán)威于不顧;也正是他迫得她娘家兄弟子侄走投無路,她最疼愛的侄兒因為宋文修,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顧太后一時有些感念、不勝唏噓。
或許當(dāng)日在偏殿接見宋才人的朝拜,她便已五味雜陳,不是滋味,說不清、道不明,只因是他的女兒。她不得不在意,卻又不得不防備,便不得不暗恨得難以出口……
“微臣給太后娘娘請安,愿太后娘娘吉祥。”
大司空的氣勢仍不減當(dāng)年,只是聲音里隱隱透著慍怒,眼看就要發(fā)難……早有準(zhǔn)備的顧太后淡然一笑,命宮人賜坐:“托大司空大人的福,哀家一切尚可。”
果不出顧太后所料,大司空坐定后,就迫不急待道:“從前太后娘娘總埋怨微臣欺負(fù)孤兒寡母,可如今太后娘娘與君上又是如何待微臣的女兒?太后娘娘您可是違背了當(dāng)日的諾言?!?/p>
當(dāng)今太后確實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大司空,若他的女兒入宮會善待她,并立她為皇后。這么多年,她不就是在等他年幼的女兒長成窈窕淑女么?任宣帝有無數(shù)寵妃,可后位依然空缺。可惜宣帝早已長大,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摟在懷中可以恣意左右的兒皇帝。
因而顧太后冷笑道:“大司空大人,你未免也太可笑了,閨房之事,又豈是哀家能夠左右的,君上不喜歡宋才人,難道哀家還能左右君上?!?/p>
宋文修似乎只顧著心疼女兒,不依不饒:“就算君上不喜歡微臣的女兒,但至少總得令微臣的女兒受到應(yīng)有的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