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朕知道,你心里有寧北王。但朕覺得,那不過是小兒女的兩小無猜罷了,你進(jìn)宮時才十二歲,哪里知道男女情愛之事?不過是他多照顧了你一些罷了。你也不必怪他,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男子?!被噬系氖州p輕搭在我的肩:“朕,會好好疼愛你?!?/p>
我半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我滿心憤怒悲傷,只想找到他,死死抓著他的衣襟,問他,這五年來的一切,都是欺哄么?言猶在耳的盟誓,都是敷衍么?
我不相信!我不愿意相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了出來,又被圖公公帶著,走在回宮的甬道上,身邊有一大群保護(hù)我的宮人。雪花飄飄灑灑,落在我的面上。立即有宮人撐開了傘,為我擋住。我恍然,抬頭看著天空,還記得玉白哥哥也曾這樣忽然出現(xiàn),為我撐傘,微笑著輕輕拂去我頭發(fā)上的雪花。好似發(fā)生在昨天的事,怎么突然一切都不一樣了?
而我卻連找他問問的機(jī)會都沒有。一切的一切都憋悶在胸口,壓得我難以喘息。我的手不自主地?fù)嵩谛目?,覺得疼。
圖公公關(guān)切地走上前來:“公主可是不舒服?要不老奴去叫太醫(yī)來瞧瞧?”
我搖搖頭,不知怎地開口問道:“勃勒海,遠(yuǎn)嗎?”
“公主糊涂了?勃勒海不就在孟圖嗎?公主在蘇涼長到十二歲,怎地不記得了?”
是啊。勃勒海可不就在孟圖嗎?緊挨著蘇涼的城鎮(zhèn)孟圖。盛產(chǎn)大顆上等珍珠的勃勒海,也是眾多兇猛魚獸的棲息地。只有真正勇敢多情的男子,才敢親自下海為心上人采集珍珠的啊。
“公主怎么想起問這個了?”
“我只是羨慕大公主的好福氣。有男子愿意為她去勃勒海采集珍珠呢。還是圣上賜婚,多么美滿。”我想我是笑了,因為我看到圖公公眼中的詫異。他一定是在詫異我為什么此時還能笑得出來。
我一連昏睡了三日,醒來時發(fā)現(xiàn),迎菡宮內(nèi)外依舊忙碌,宮人們都在準(zhǔn)備母親的大喪。皇上仍是每日前來,在母親棺柩邊徘徊不止。他離去之后,我才上前陪伴母親。母親面目如生,衣飾華貴,宛如她在生時一般。我想起母親臨終前的叮嚀,想著無論怎樣,不管玉白哥哥如何待我,我也不能甘服于皇帝的命令,就此困在宮中一生。
我一定要逃出去。
夜半毫無睡意,呆坐在床榻,看著屋外影影綽綽,想來是皇上派來的人在屋外圍了個水泄不通。我不禁懊惱自己荒廢了武藝和輕功,從前在蘇涼時,從小便跟著父親習(xí)武,進(jìn)宮這幾年,竟都生疏了。不然這些人怎能攔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