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倉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愣了一會兒,突然指著文清韻說:"我認識你。你是廟里的菩薩娘娘。我給你磕頭。"
文清韻撲哧笑了,一口水噴到桌面上,連雪蓮也笑得捂住肚子。鐘漢此刻已經(jīng)到了茶坊外,看著這一幕,他的嘴角牽起一個笑紋。文清韻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自己,剛轉(zhuǎn)過頭,心里忽然慌亂起來,準備好的話全都不見了,腦海一片空白。鐘漢逆光站著,線條堅硬的五官模糊成一團,倒有種說不出的親切熟悉。
兩人到小屋里隔出的一個單間坐下,周掌柜親自換了茶水送來。有那么一會兒,文清韻不敢抬頭,卻不知道自己為何羞澀膽怯。鐘漢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開口問:"你過得好嗎?"
這是朋友之間才有的問候,只是在他嘴里說出來,也不會覺得突兀,文清韻抬起眼睛,接上他的目光,答案都寫在眸子里。
"侯堂主已經(jīng)告訴我了。是為了甡茂永的事,你想問問我知道什么,知道多少?"鐘漢嘆口氣,好像責怪她太過功利,無事不登三寶殿。
文清韻突然說:"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人和人之間的感覺就是這么奇怪,他是綁走她的土匪,她應(yīng)該怕他恨他,但在她心里,這次見面竟是知交故友重逢,不需要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她從沒對誰產(chǎn)生過這種感覺,連自己的爹爹有些時候有些話還不能說盡說透,但是對他就可以,她恨不得把所有的都說出來。
她的心思明明白白寫在眼里,他看得懂。既然答應(yīng)來見她,就知道自己拼命壓抑的全都白費了。他想見她,看見她的笑容,他心里就說不出的熨帖舒服,他愿意幫她排憂解難,這一點他們是心意相通的,只是這會兒誰也不能說出口。
"是老幫主,他女兒死了,這筆賬算在了你們沈家頭上,"鐘漢一口道來,"他寧可賠銀子也要出口氣毀了你們甡茂永的名聲信譽。不過這么做,得罪了不少兄弟。"
"我也想到了,不然憑他們的實力,怎么會接二連三地出岔子。"
鐘漢捕捉到了文清韻眼里閃過的擔憂,淡淡地問:"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以后甡茂永的貨運押送,我想請鐘家寨接手。至于價錢方面,你不必擔心??梢詥??"文清韻不知道這是不是強人所難,如此一來,鐘家寨勢必得罪青幫,鐘漢會答應(yīng)嗎?
果然,鐘漢頓了一下說:"江湖最忌諱斷人財路,這么一來,我們鐘家寨和青幫可就勢不兩立了。"
"只要你接了這筆生意,我先給你三年的銀子,你也有實力和他們抗衡。"文清韻一字字地說,"想來大當家也不愿意一輩子被青幫壓在頭上吧?"
"你都替我想好了?"鐘漢抬起眼睛,盯著她,"不過我可是朝廷懸賞的要犯,你不怕?lián)鷤€通匪的罪名?"
文清韻微笑說:"我借的是你鐘家寨的大旗,要的是路上平安。其他的,跟你無關(guān)。如果說通匪,那次你放我走,不是已經(jīng)通上了?"
"你不怕?"鐘漢盯著,想要看進她心里。
"怕什么?你嗎?"文清韻不打算回避,"難道你會吃了我?我說過,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比匪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