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韻覺得自己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她知道了幕后主使,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知道了參與在這件事中的各路人物,只要他們其中一個肯說出真話,宇竹就有救??上?,他們都不肯。
她又去找了陳宗雍,把自己調(diào)查出的結(jié)果告訴了青天大老爺。
陳宗雍瞇著眼睛,問:"證據(jù)呢?大少奶奶,我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就去抓人,這不合規(guī)矩。"
"如果不去抓人,怎么會有證據(jù)?"文清韻駁倒陳宗雍,"陳大人,這是殺人大案,既然有線索,您就應(yīng)該調(diào)查清楚,不是嗎?"
陳宗雍冷哼了一聲:"大少奶奶,您是教我怎么查案嗎?實話告訴您,這件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刑部批文已經(jīng)下來,斬立決。"
文宇竹就要死了。文清韻打了一個寒戰(zhàn),她奔波了這么久,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有一萬個不甘心,到了大牢才發(fā)現(xiàn)文宇竹已經(jīng)和死人差不多,上堂時受的傷一直在化膿,幾天光景,人已經(jīng)瘦脫了相,昏昏沉沉地躺在稻草堆上,見到她,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文清韻把身上帶著的散碎銀兩全部交給了獄卒,拜托他幫忙請個大夫來。獄卒見錢眼開,答應(yīng)著去了。沒多一會兒,大夫請來了,老盧也跟著進來。他要親眼見見小少爺才肯安心。見了,心更不安。
走出大牢,逃離了讓人窒息的污濁空氣,文清韻還是覺得喘不過氣。老盧的臉色跟天一樣沉,隨時可能下起雨來。
"大小姐,您得做點什么啊,小少爺不能死。您別忘了,曾答應(yīng)過老爺什么!"
文清韻抬起頭,文蘊堂死后她第一次爆發(fā),滿天的云變成了雨,砸落下來。"我還有什么沒做的?你說,我還能怎么做?我去求人,看人家臉色,看人家白眼,給人家下跪。這些我都不在乎,我賣房子賣地,這也無所謂。你告訴我,我還能怎么做?"
鐘漢一回到花果山,便聽說文家發(fā)生的事。秀姑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口吻說,這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忘不了慘死的朱虎,把文清韻當仇人了。鐘漢恨不起來,心里有種說不出口的記掛,匆匆安排了寨子里的瑣事,把帶回來的一個看起來癡癡傻傻的女子交給秀姑看好。
"她是誰?"
"不知道,路上撿的,我看她快餓死了,就帶回來。你照顧一下。"鐘漢說完轉(zhuǎn)身下山去找周掌柜,讓他把整件事情打探清楚。周掌柜早有準備,將頭些日子文清韻說的和自己這幾天搜集的消息匯攏到一處,一一說完。鐘漢聽了,知道文宇竹確實無辜,不禁為文清韻嘆了一口氣。
周掌柜跟了他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便說:"大當家,這件事咱們不能插手,柳幫主放出話來,誰要是管,就是跟青幫作對。為了個女人,犯不上。"
鐘漢抬起眼睛,看了周掌柜一眼。周掌柜自知失言,掩飾地搖搖頭,招呼別的客人去了。鐘漢坐了一會兒,把滿倉叫到跟前,給他幾個銅錢,要他去城里跑一趟,把文清韻請到這里來。滿倉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一看,文清韻已經(jīng)站在茶坊外,笑著收起銅錢,急忙沏茶倒水。
幾天不見,文清韻憔悴了,原本閃著精光的眸子黯淡下來,蒙了一層無可奈何的霧氣。見到他,她動了動嘴角,牽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紋,隨即又垮了下來,連敷衍一句的力氣都沒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