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到了高三,他開始有點兒后悔自己學了理科,他根本就不喜歡數(shù)理化,雖然說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要是沒有那個她,就算是坐擁天下又如何。不過他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上蒼到底還是給了他一顆后悔藥吃的,那就是藝考。幸好是有這樣一條路在,讓他當初那個傻乎乎的決定,不至于會悔恨終生。后來他想明白了,他并沒有多愛她,只是因為父母,他對愛情的要求很高很高,是那種無可挑剔近乎神話的完美,兩個人,相愛、廝守終生,這是他想要的愛情。于是等到這個女生與他好兄弟分手了之后,一切都釋然了,當然,他不會與他好兄弟重歸于好,他是完美主義者,美好的一份兄弟情誼怎么會被一個女人給破壞了呢。他更氣自己,有一次他們也是在球場上爭執(zhí)了,下來的時候好兄弟問他,你生我的氣了,其實是給兩個人一個臺階下,畢竟都是在一個教室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是仲祺偏偏不順著他的語氣往下走,說,對,我生氣了。其實他生氣并不是因為球場上那件小事情啊,可是他的好兄弟又不是從小在女人堆里浸泡出來的,哪里會懂得這些。好吧,你眾目睽睽之下不給我面子,你把我的面子當草紙,那么,仲祺,再見。好兄弟的氣急敗壞更讓仲祺覺得,一切都是多么多么的無聊啊。
在高三,所有人奮戰(zhàn)正酣,他毅然決定去藝考,讓所有人吃了一驚。首先是他媽媽,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藝考,他就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給他聽,我要做演員,看見媽媽一下子懵在那里,他打開了電視,上面正播放一部電視劇,男主角意氣風發(fā)地策馬奔騰,他便說,我要成為那樣的人。他向往著電視機里的那個世界,或許還有童話可言,或許還有童話可演。演戲,是他嘗試著通往完美的一條路。如果人人都戴著面具過活,會不會說,戲里的反而是真實呢?
這看起來是一個很匆忙的決定,事實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滋生這樣的念頭,但是這個念頭萌發(fā)之后,他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的,媽媽也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決心,到底是一個通情達理的母親,竟然答應了,而且是全力支持自己的兒子。他去藝考,真的是白紙一張,沒有受過半點兒科班教育,不過上天憐憫,叫他過五關斬六將,真考上了上戲?;蛟S考試官也看夠了太多不成熟的畫筆,需要還未動筆的神來一人。
仲祺,就是這樣的一個。特別是在這個男色消費年代,他出現(xiàn)在考場的一剎那,便自動將周圍的人降為黑白色,只有他是彩色的,并且他還是低調的,當然他也無法真正低調起來,因為他的天賜美貌與高貴氣質,叫他迅速能在一個空間里散發(fā)出奪人的光芒來。而且他的美,很討喜,總是叫人不愿意去嫉妒、去憎恨,即使是最小雞肚腸的人,也會情不自禁地為他的美喝彩,能與他共舞臺、共考場過,好像就是一種小小的恩賜。有一個老師問了不禮貌的問題,你是在哪里整容的,不過她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她自己也知道,有些巧奪天工的美,不是手術刀能裁剪出的。這個老師最后推了推老花鏡,特別嚴肅地與仲祺說,你重新定義了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