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說你該上學了,還是以后還可以過來,都沒辦法讓我松開手,后來她也沒有耐心了,就強行掰開了我的手指,拖著我往外走。她都不愿意住下一晚,讓我有時間消化這個變化,讓我有時間跟這里告?zhèn)€別。想起告別,我就想到了謝子希,他都不知道我要走了,我回過頭,只看見外婆站在原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
我在望年村待了四年,我童年里最無憂無慮的四年,結(jié)果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它。
坐在車上,我一直哭個不停。媽媽以為我是舍不得外公、外婆,她不懂得,她做了多么殘忍的一件事,打著理所應(yīng)當?shù)拿x。
回去的時間正好是幼兒園放學,媽媽帶著我直接去接沈念楊放學,結(jié)果在幼兒園門口意外遇到了爸爸。
“這么早呢?我以為你們回不來?!?/p>
“我不是擔心你下班又晚了嗎?”
他們說著我很陌生但對他們應(yīng)該很熟悉的對話,看起來從前經(jīng)常這樣,兩個人同時來接沈念楊放學。
鈴聲響完,沈念楊很快就跑了出來,但在看見我之后慢下了腳步,繞到爸爸身后,有些好奇地打量我。
“楊楊來,她是你姐姐,以后姐姐也要和咱們一起住了,知道了嗎?”
他沒點頭也沒搖頭,瞳孔黑漆漆的,直直地看著我。那眼光,像看一樣覬覦好久的玩具。
在那一刻,我就有感覺,我的無憂無慮要消失了。
我的望年村,我的小冤家,就好像被一塊橡皮從我人生中擦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線,永恒地隔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