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后,我找到楊暢,還沒開口,就聽她一頓痛斥:“拜托,咱們不是進村入住嗎?該不會住在這個死人家吧!”
其實,這也正是我的擔心。
此時,天上下起了雨,給這個原本就陰森的綠色木屋增添了幾分陰郁。我和楊暢都有種說不清的恐懼,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兒,主要是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心里沒譜。
瑪格瑞特從木屋里出來,眼睛紅紅地說:“我表哥是半個月前得肺癌死的,一會兒下葬?!?/p>
我心想,難怪這么臭,都死了半個月了,這幫人可真能沉得住氣。
此時,村里有不少人陸續(xù)趕來,人人穿得花枝招展,像是來參加一場盛大聚會。過了一會兒,忙碌的瑪格瑞特匆匆從人群中走來:“子,我想跟你們商量個事兒。他們需要我的車把尸體拉到教堂舉行葬禮,之后再拉回來下葬,所以現(xiàn)在要把你們的行李卸下來,等一會兒再……”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的頭就炸了。剛進非洲,直入葬禮就夠膩歪的了,行李還要跟死尸交錯混搭,這是什么事呀。
我和楊暢的行李很快被幾個大漢拿了下來,接著他們從屋里抬著一口棺材緩緩地走了出來,放進了我們剛放過行李的貨箱里,然后,他們和一個身穿黑色服裝,臉上畫得像鬼一樣的女巫師,坐進了也是我們剛坐過的駕駛室里,拉著棺材緩緩地向教堂駛?cè)ァ?/p>
死者叫馬?。∕artin),享年54歲,有3個孩子。由于家境困難,兒時被一個叫Mwanga的歐洲人資助上了幾年學。他曾經(jīng)當過清潔工、郵遞員、售貨員等,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然而,他的葬禮卻來了至少三四百人,這使我想起了在萊索托曾經(jīng)參加的艾滋病人泰畢斯的葬禮,方圓上百里的人或騎馬或步行,趕來送她最后一程。人們沒有因為她是艾滋病患者,也沒有因為她的貧窮而拋棄她。
在村里的天主教堂,人們?yōu)轳R丁舉行了葬禮。悼詞沒有憂傷,卻帶著一種優(yōu)美:“……你用自己的雙臂,保護著我們的家園,直到暴風雨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