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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女王》第二章 格羅被人干掉了(1)

南方女王 作者:(西班牙)阿圖羅·佩雷斯-雷維特


我之前提到過,在認(rèn)識特蕾莎·門多薩本人之前,也就是調(diào)查工作剛開始時,我曾經(jīng)在錫那羅亞州的庫利亞坎市待過一陣子。那個地方,很早以前就有毒梟不是什么秘密,而是社會事實。我花了點美金去參觀某些特殊的地方,一個好奇心強烈而且沒有任何擔(dān)保的異鄉(xiāng)人,可能在轉(zhuǎn)眼間就會頭部中槍身亡,變成烏馬亞河或塔馬蘇拉河里的浮尸。我還交了幾個知心好友:胡利奧·貝納爾是市政府文化局主任;艾梅爾·門多薩是本地作家,其作品包括《孤獨的殺人犯》和《哈尼斯·郝布爾的情人》,為了能融入話題,事先我都拜讀過這些小說。艾梅爾與胡利奧最常帶我去的,是那些地形崎嶇的山區(qū)。

在這個故事開始時,他們沒人曾和特蕾莎來往過,因為當(dāng)時她還是個無名小卒,但是他們都認(rèn)識格羅和其他人物——就某方面來說與特蕾莎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的人。就這樣,我調(diào)查了大部分現(xiàn)在掌握的資料。在錫那羅亞州,一切都只是信任與否的問題,在這樣艱難且復(fù)雜的世界里,所謂的法則很清楚簡單,沒有曖昧不明的地方。一個人經(jīng)由朋友介紹給第三者,由于這個第三者信任朋友,于是他也會信任你,只因為所信任的朋友為你擔(dān)保。如果后來某些事和當(dāng)初的保證不符,擔(dān)保人就必須用生命付出代價,而你也會付出相同的代價:砰!砰!位于墨西哥西北部的墓園里滿是石碑,上面刻的名字都是曾經(jīng)獲得一次信任的人。

某個夜晚,在充滿音樂和雪茄煙霧的“唐吉訶德”酒吧里,我們看完口技表演者恩立克和他那染上毒癮的傀儡玩偶切奇多將笑星佩德羅·瓦爾德茲令人厭惡的笑話作了更出神入化的詮釋后,一起喝著啤酒和龍舌蘭酒。艾梅爾把身體伏在桌上,指著一個魁梧、棕膚、戴眼鏡的家伙,他在一大群人圍繞下喝著酒。那些人穿著運動外套或夾克,仿佛走到哪里都感到很冷;腳上是蛇皮或鴕鳥皮的靴子,腰系千元起價的圖騰腰帶,頭戴棕櫚葉帽,或是上面有庫利亞坎市西紅柿棒球隊隊徽的棒球帽,脖子和手腕上掛著粗重的金鏈子。他們從兩輛越野車?yán)锍鰜?,像回家一樣進(jìn)入酒吧,連站在大門口殷勤打招呼的保安都對他們省略了其他客人必經(jīng)的搜身檢查。

“那是塞薩爾·貝特曼·格梅斯,”艾梅爾低聲說,“眾人皆知的毒梟。”

“有歌頌他的科里多嗎?”

“有一些,”我的朋友大笑,灌了半口酒,“……就是他殺了格羅?!?/p>

我的嘴巴張得很大,望著眼前那一群人:棕色的臉龐上有嚴(yán)峻的線條,濃密的八字胡散發(fā)著明顯的危險氣息。他們總共八人,待在酒吧的短短十五分鐘內(nèi),就灌完了兩打罐裝啤酒?,F(xiàn)在他們剛點了兩瓶布肯威士忌,還有兩瓶人頭馬白蘭地。表演勁歌辣舞的女孩們離開舞臺后,便下臺加入他們,這是“唐吉訶德”酒吧里破天荒的景象。這里每晚的最后一刻總會涌進(jìn)同性戀,兩伙常客可以混在一起喝酒玩樂也不會有問題,現(xiàn)在就有一群染著金發(fā)的家伙,從隔壁桌子頻頻拋出意味深長的目光。格梅斯則對他們露出諷刺的笑容,非常有男人味,然后吩咐服務(wù)員要替他們埋單。這不過就是為了和平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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