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的估計,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就該到了,不會走錯路了吧?!逼綉粽0椭t的眼睛接著說道。
“你剛睡醒吧?平戶君。現(xiàn)在剛過螢橋,前頭不遠(yuǎn)就該能望見流螢館了。這里只有一條道,不會走錯路的。”
諫早一邊緩緩向右打著方向盤,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前擋玻璃上的雨刮單調(diào)而機械地左右擺動,放在后窗兩旁的環(huán)繞型音響正播放著車載重低音音箱中傳出的陌生的民謠歌曲。這張光盤也是平戶帶來的,里頭錄制的盡是和平戶的脾氣格格不入的柔聲柔氣的輕音樂曲子。也許正是這種輕柔舒緩的樂曲才會讓自己在平戶入睡后沉浸在那種靜靜的冥想中,不知不覺地回憶起繼美那可愛的音容笑貌來吧?可是這一切都隨著平戶一生粗俗的喊叫而頓時消失了。
“說得對,這道危橋一過,我記得應(yīng)該就到了?!?/p>
也許和記憶中的道路基本吻合,平戶馬上放下心來,他從座位上直起腰,用手撓了撓因少白頭而摻雜著白發(fā)的腦袋,摸了摸下巴上幾根參差不齊的小胡子后,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抽出一支煙叼著,掏出打火機點上后重重地噴出一口濃煙,全然不把他人的感受放在眼里……
剛才平戶口中提到的危橋,就是剛才車子開過的那座大約二十米長,兩邊未置欄桿的混凝土橋,橋身雖然還算牢固,但倘若開車時不夠留神,閃身掉下河去的危險也完全存在。雖說橋下的溪流不算深,掉下河也不會致人死命,但也許當(dāng)局正是看準(zhǔn)了這點,才舍不得花錢修個護欄。這種危橋竟然擁有“螢橋”這樣響亮的名字,不禁令人啞然。
不過,最值得一提的還是今天的目的地——“流螢館”。這是一座建在京都府中部深山老林中,距離福井縣境只有幾步之遙的建筑。從市區(qū)通向這里,只有一條三十分鐘前從府道拐進的這條狹窄的混凝土小道。雖說這條路也算公用道路,由于實際上只能通向流螢館,沒有別人使用。因此即使明知這座危橋留有隱患,當(dāng)局也就故意裝作不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了。
“今年我們可是誠心誠意前來覲見螢火大仙的,可是看來天氣又跟去年一樣,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啊。今年我可是最后一次來啦?!币呀?jīng)是四年級學(xué)生的平戶漠然注視著敲打著車窗的雨滴,感慨地說道。
“明年再來參加怕什么?反正明年三月你又畢不了業(yè)?!敝G早回頭斜了他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