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高約一米的椰子樹盆景就擺放在通往廁所半道上的一個拐角角。千鶴正蹲在旁邊,一邊用手托著往下掉的眼鏡,一邊把盆土捧回盆里。其實(shí)這也許和剛才弄斷的假扶手一樣,都是佐世保故意擺下的惡作劇。不過既然她兩回都中了招,被人稱為笨豬也無話可說。平時,千鶴總覺得自己做事都特別認(rèn)真,處處也都很小心,要是聽到大村對她如此評價的話,一定會大受刺激的吧?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那盆盆景去年你自己不也碰倒過一回?還把椰樹葉子弄斷了幾根呢,而且去年就在這里,你還喝得酩酊大醉,把胃里的東西吐得滿地都是。你自己干下的笨事一點(diǎn)也不比她少,連佐世保都拿你沒辦法。我把今年的報名名單告訴他時,他還嘆了口氣說,怎么去年最能折騰的那位大村還要來?”
平戶站在那臺老古董似的寬屏電視機(jī)前冷冷地揶揄道。館里的電視都是舊式型號的。原因并非佐世保舍不得掏錢換新的,當(dāng)然是為了保持十年前的原樣才這么做。由于去年高來和大村已經(jīng)分別在扶手和盆景面前吃過虧,因此凡是二年級以上的老生走到這兩處地方時都會格外小心翼翼,避免再次上當(dāng)。
“喂喂,你可別這么說。我已經(jīng)多次反省過自己了。要說去年醉酒的責(zé)任還得歸在你頭上,要不是你使勁勸我喝,我哪回醉過酒?你不也一樣在這里闖過禍,把煙頭扔在地毯上燙穿了一個洞嗎?我吐在地板的東西洗洗就能去掉,可是你燙壞的地毯可無法恢復(fù)原狀了?!?/p>
說完,大村從椅子上起身彎腰在地板上尋找起去年平戶亂丟煙頭燒穿的那個小洞來,可是,潔白的地毯上連一點(diǎn)燙焦的痕跡也沒有。
“我明明記得那個小洞就在這個位置啊……難道佐世保又把地毯換了塊新的?”
大村在地板上足足尋找了一兩分鐘后,才失望地起身說道。
“看來此人眼里果真容不下一粒砂子?。 ?/p>
平戶象是早就心中有數(shù),只是坐在椅子上點(diǎn)了點(diǎn)頭。別看他泰然自若地顯出事不關(guān)已的樣子,其實(shí)也許他一進(jìn)這間酒廊就尋找過去年自己留下的破壞痕跡了吧?
“不過,那回先闖禍的可不是我,而是諫早,他笨手笨腳地伸手想撕開一塊放在對面盤子里的烤雞腿想吃,不小心把桌子上的啤酒瓶給碰倒了,酒灑得滿地都是。我把煙頭丟在地上還是后來的事。你還記得吧?諫早?!?/p>
“根本就不是這樣!”
諫早馬上便斬釘截鐵地否定道:“我當(dāng)時確實(shí)碰翻了酒瓶,可是要說最早闖的禍,那還是剛到這里那天吃晚飯的時候……”
說到這里,整間酒廊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