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下得來,自然也上得去?!彼\寒毫不掩飾自信,只是這句話讓蘇袖多想了想,緣何水運寒能尋到這里,而蕭茗不能。她想起被自己一腳踢到角落里的木匣,忍不住瞥了眼,洞內(nèi)有些暗,它靜靜地躺在那里,與積灰為伍,
然則她只是隨意一想,怎能懷疑水運寒。若要說區(qū)別,大概就是水運寒能,只是因為用了情。
“得抓緊時間上去?!彼\寒也不遑多說,拉著她朝外走,“若是趕上天亮,門主還會再來?!?/p>
蘇袖跟著他,二人來到洞口邊,看向上方。只見穿過樹冠,壁立千仞無依倚,她打了個冷戰(zhàn),只道不太好上。水運寒挑眉,也不多話,他要爭取時間,上前便摟住蘇袖的腰,一個縱躍便攀在了巖壁之上。
既然已經(jīng)承情如此,又為何要拒絕,蘇袖默默嘆了口氣,順著水運寒雙足輕點,在空中再度轉(zhuǎn)身,借著最后巖壁上的一點力,攀到了崖邊。然后她與他四目相對,身體相依,不覺憋紅了臉,那股淡淡桃花香沁入心脾,也仿佛讓她入了江南的雨季,好不舒適。
對自己難于天邊的一件事兒,在他這里居然如斯簡單。雖覺這等輕功怕是蕭茗風子軒這些地獄門內(nèi)的高手都不敢稱大,一輪勾月,映出那額角點點細汗,教蘇袖心軟不已。索性,就與他回去又有何妨……
一生相守,長相惜。
鼻子微微一酸,她牽過水運寒的軟白長衫的一角,輕聲說:“這次是我不對,我與你回去吧。我錯了?!?/p>
水運寒微微一笑,低下身子,與其對望,“都走到這里了。你就不怕回去被門主責罰?”
蘇袖的淚,滴滴滑落,若揉碎了一湖漣漪,叫人心疼。
水運寒交代著,“下山之后,去青陽鎮(zhèn)林??蜅E跃o挨著的南邊宅邸,尋個叫沈娘的,在她家藏兩日,便說是我的朋友,明日我與你送些著緊用的東西?!?/p>
蘇袖兩眼一熱,就又想哭了。水運寒狠狠心,將她推了出去,故作冷淡地說:“好了別哭了,再哭我就真的要帶你回去了。既然決心要走,我也不會強留。再不走,天可就亮了?!?/p>
蘇袖又看了眼水運寒,感謝也不知如何說出口,要躲要走的本就是自己,她也不再多說,掉頭就走。
月若紗,籠著地上越行越遠的二人。
一波寒水,萬里天涯,這回放手,誰知曉自己還會不會后悔?水運寒輕咳了聲,手掌心還留著方才山崖上蹭破的劃痕,血跡斑斑。
其實,下去尋找之時,水運寒當真是焦急過的,他也以為她下去了,再不會回來。所以當瞧見她懸空在山洞階前,水運寒終于放了心,安慰自己道,就放她去吧,總算知曉,她是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