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鱗嘆了口氣,表情變得極度沮喪,道:“我歷經(jīng)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了鬼王墓,但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它卻無可奈何。真是造化弄人,何長老,您在天有靈就幫助我們一次吧,我真的無法說服小主人替您做這件事情。”
我道:“你別將我父親扯進來,他和這件事情毫無關(guān)系?!?/p>
龍鱗道:“我們都是他的手下,來這里當(dāng)然和他有關(guān)系,否則暗殺當(dāng)日我們早就隨著何長老一起去了?!?/p>
這時靜謐的空間里響起了一陣陣“咝咝”的聲音,我下意識地看了洞頂一眼,心里不由得一陣陣發(fā)寒。因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蟒蛇此刻在我們頭頂盤旋, 那些天靈族戰(zhàn)士卻像沒有聽見一般,只是目光期盼地盯著我。
我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時半會兒我作不了決定,給我一些時間行嗎?”
龍鱗點點頭,這次沒再說什么,我如釋重負,趕緊朝洞外走去,余光看見龍鱗支持不住,扶住了身邊一個人。
回到了石階處,我坐下,條件反射地摸香煙,才想起來斷火已經(jīng)很多天了。腳步聲響,一眾人默默走了回來,不過他們并沒有在那里停留,而是朝另一個洞口走去,看來是給我一個安靜的空間,讓我好好思考此事。我只覺得非常無奈,居然能攤上這種倒霉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根本就無法想明白這件事情。猛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塊灰蒙蒙的巖石上,腳下是波濤洶涌的大海。透過海水,隱約可以看見兩條巨大的陰影潛伏在海水中一動不動,從體型看似乎是兩條巨龍,而巨石的另一側(cè)站著一個人,此人長發(fā)垂肩,右手握著一柄古樸的長刀,正是我的養(yǎng)父何抗天。
此時天空陰霾,呼嘯的海風(fēng)一陣陣撲面而至,吹得他的長發(fā)和衣服獵獵作響,不過他人如標(biāo)槍一般戳在地上動都不動。由于是背對海面,我真擔(dān)心海里的東西會突然躥出來傷害他,天地間空空蕩蕩,不知道父親此刻獨自一人站在這里為什么。
過了沒一會兒,忽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際,接著一陣悶雷滾滾而來,海上的雷聲作響,只覺得腳下巖石都在微微震動,接著傾盆暴雨瞬間而下。海上波浪滾滾擊打在石壁上,海水瞬間四濺而開,海水混合著雨水,瞬間就將父親澆得濕透了。
就在這時,沸騰的海面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道的長線,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游動,接著這些長線通過了那兩道巨大的陰影。我隱約看見似乎是一群人,他們居然在風(fēng)雨交加的海水里游泳,而驚濤巨浪似乎對這些人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如此水性似乎不是人類能擁有的能力。
他們距離岸邊越來越近,果然是一群人,他們都身著黑色膠皮衣,靠近海岸后。他們從腰上解下一根烏黑細長的繩索,紛紛朝海岸上投擲,有的盤在了凸起的石塊上,有的人一次沒能完成,連擲幾次,當(dāng)每個人都固定好繩索后,他們并沒有上來,而是吊在石壁上一動不動。只有一個人順著繩子緩緩爬了上來,爬到頂上他露出半個腦袋,兩只眼睛死死盯著我父親的背影??礃幼泳筒皇呛萌?。
雨越下越大,如果這場雨是下在城市里,怕是會引起洪災(zāi),我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站在這場巨大的風(fēng)雨中。不過真相似乎很快就要出來了,因為遠處四五個身著白袍、年紀(jì)在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也在大雨中朝我父親走了過來。打頭一人身材瘦小,看來就如干尸一般,卻有一副鷹眼,他的眼睛又大又亮,炯炯有神,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
在他身后是六個天靈族人,其中就有秋清明和長弓長老,一幫十幾個人冒著大雨走到了我父親身邊,將他圍在當(dāng)中。這時那些扒在石壁上的人也紛紛爬了上來,這幫人很多,大約有二十人。不過其中一人我卻認(rèn)識,居然是龍鱗,他跟在人后低著頭根本不敢抬起來,一副虧心模樣,我心里漸有不祥的預(yù)感。
那幫人走到白袍干尸人身邊,領(lǐng)頭的滿臉大麻子的人媚笑道:“王爺,咱們可是按時都到了?!?/p>
那具干尸居然是王爺,原來真是一具干尸。只聽我父親冷笑一聲道:“龍鱗,你最終還是棄暗投明了?”
他背對著龍鱗,不知道是如何看見他的。龍鱗根本連頭都不敢抬,也沒有說話。大麻子道:“何長老,咱們狂鯊人和你們這些大佛無法相比,所謂夾縫中求生存就是如此,王爺讓咱們今天過來我敢說個不字嗎?”
沒想到龍鱗居然是狂鯊人,團長曾經(jīng)說過狂鯊人是一個卑鄙、兇殘的民族,他們并不值得信任。如此看來團長說得一點沒錯,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他選擇了出賣我的父親,而現(xiàn)在他繼續(xù)欺騙我,這種人不算卑鄙,那世界上就沒有卑鄙的人了。此時風(fēng)雨漸收,眾人說話的聲音聽得越來越清楚,我當(dāng)然明白這些人面對我父親想做的事情,而且我也能感覺到父親的生命也許就終止在今天,雖然可以料到一切后果,但心里仍禁不住一陣陣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