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世界的盡頭》月光下的孩子(18)

世界的盡頭 作者:(日)中村文則


接著,我又打開了起居室的門。走進(jìn)去,靠著墻坐在地板上。雖然有窗戶,但是外面的光線似乎被這里的黑暗完全吞噬了,一點(diǎn)兒也透不進(jìn)來。這里就是當(dāng)年著火的房間,也是他們媾合的地方。我伸出舌頭,感受著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我要用自己身體上最柔軟的部分來撫摸這棟房子。突然,頭又沉了起來,肩膀也開始酸痛無力。而我的身體卻欣然接受了自己目前的狀態(tài)。我想,我再也不想到其他任何地方去了。

突然,不知從何處飄來煙的氣味。我的身體像是受到了空氣的壓迫似的,產(chǎn)生了輕微的耳鳴。頭又痛了起來。在視野變得狹窄的同時(shí),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牽引著自己的意識(shí)不斷前進(jìn)。一個(gè)小孩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臟頓時(shí)感到一陣鈍痛。這孩子應(yīng)該從剛才就一直待在這里,他蹲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從下方盯著我看。

“啊--”

這是我此刻唯一能夠發(fā)出的聲音??蛇@聲音似乎太小了,沒有在空氣中引起任何震動(dòng),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了。

“……我一直在等你?!?/p>

孩子依舊從下方盯著我的臉。也許是離得太近的緣故,他的眼睛看起來出奇地大。可令人難以理解的是,在他的臉上,我竟然看不到任何表情。

--把腿像這樣蜷縮起來。

“……嗯?”

--趕緊把腿蜷起來。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讓我這樣做,可我還是按照他的要求把自己伸直的腿慢慢地蜷了起來。這時(shí),他的身后出現(xiàn)了我被包裹在毯子里時(shí)見過的那個(gè)銀色焚化爐。忽明忽暗的紅色火焰從里面冒了出來??粗粗也唤飨铝藴I水。

“把我燒了吧?!?/p>

不知為何,我竟脫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為什么?

“因?yàn)?,不論是什么,被點(diǎn)燃后都會(huì)變得很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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