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惠施哪里知道我追求的正是無用:
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于無何有之鄉(xiāng),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cè),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只要人不再在意什么有用無用之二元對立,就能活得自由自在,不會再有人生的艱難痛苦了。人自身是孤獨的,而孤獨的過程是脫胎換骨的必經(jīng)之路。如果實在沒有那么多力氣去突破什么的話,不妨讓客觀世界在我們的認識中發(fā)生改變吧,退一步海闊天空。
想到這里,我覺得有必要把我們倆的這段對話放在“逍遙游”中,以昭告世人,我的文章給不出什么所謂“有用”的經(jīng)世良方,有的只是給你指出一條擺脫困頓苦難的自在逍遙之路,讓你從精神上得到慰藉,暫時消解心中塊壘,享受自我。
常人一生中要承受太多太多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人們太容易執(zhí)著于名利、得失、貧富、生死之類的俗務俗累之中而不能自拔。但是加之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于是,禍福變幻往往就在轉(zhuǎn)瞬之間,人生五味也隨之遽變不停。就這樣,人因為自己的心被緊緊地系于各種原本虛無縹緲但卻被認得太真的東西而如被倒懸,人的本性被遮蔽,世界萬物的本然狀態(tài)亦由此而變得如墮黑淵般晦暗不明,于是人往往感覺自己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而不知其所歸!
凡是給人生制造麻煩、挑起事端的“人性痼疾”,諸如無事生非、胡攪蠻纏、曲意逢迎、溜須拍馬、惡語中傷、離間親友、口蜜腹劍、首鼠兩端、沽名釣譽、專橫獨斷、剛愎自用、怙惡不悛等等,統(tǒng)統(tǒng)都要破除。否則,終身忙忙碌碌也不見有什么成就,終日疲憊不堪卻不知究竟為了什么,這是人生的大悲哀??!
最重要的是,逍遙要與大道合一,成為圣人、真人、神人,與大道合一則無所不能,可以超越拔高而不封頂,可以達到姑射山上的神人那個境界,做到令唐堯虞舜也自慚形穢的地步。如此,方可守住自己情性之本真而臻于虛靜空明、逍遙無待的自由之境;同時又能通達世界萬事萬物之本然,應于化而解于物,順應世界萬事萬物的自然本性,實現(xiàn)乘道而浮游乎塵垢之外的人生理想。不將自己的喜怒哀樂系于一時一己之私,從而不再為常人的日常情感所困,不再成為自己情感的奴隸,從而到達一種曠達通脫之境。
當然,人與人是不同的,能夠達到的逍遙的境界與感受也不一樣,你覺得你逍遙,你覺得你自在,你覺得你不受外物的役使也不受物議的困擾,自己能樂能取樂或自以為樂就行,你也就沾了逍遙的邊兒了。